星期二, 六月 30

气味相投(20)旻天(1)

粉色的花瓣自天而降,漫天纷飞。月光下那银色的尾巴宛如一池清澈的池水。无暇的映着柔美的月光。桃瓣般的几朵血花依附在那如池水的尾巴。尽管血腥味阵阵刺鼻,但却丝毫无损她的美。

一支满是鲜血的手轻轻地抓住那毛发浓密的尾巴。漫天的花瓣一如那刺骨的漫天飞雪,叫人心生寒意。

“银月,银月,银…….”一把沧桑的男声轻轻唤着。

没有回应。四周仍然寂静无声。好安静,安静得令人害怕。

花雨依旧不停的从夜空缓缓降落。几片花瓣轻轻站在他的染血的衣袖上上。月桂树上夜莺啼啭,委婉的哽咽着未知的未来。那未知的未来是一片空白,让人惴栗不安又让人迷惘。那双手在颤抖。

随即,哀嚎响彻万籁俱静的月夜。圆满的月华怎么看都不再完整。

因为,心缺了一块。

再也无法弥补。
----------------------------------------------------------------------------------------------

醒来时,旻天一身冷汗。

这已经是第几回了?自从遇见拉斯和妲翩俩人,这种梦境已经盘旋于脑海几回?遇见廷玉后,梦境渐渐清晰。而且,最近还有加长的现象。以前初遇拉斯他们时,他只瞧见染血的银尾。但自从接触到廷玉那忧伤的眼神和让人无法捉摸的魂魄后,梦中竟有人哀嚎。

这是一个故事吗?

所以,自己必须把这些碎片慢慢的寻回来以便完成一个完整的故事?他越来越迷惘。但,他尽量别想太多。

想太多,只会让他快一步陷入疯狂。

什么时候自己会陷入自己也无法控制的疯狂?万劫不复的疯狂是一个没有得选择的命运……命中自有注定,违逆者只好自行付出代价。那,自己所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难道我不能改变结局吗?”他曾那么激动的问着托斯。
“没有。旻天,你必须接受。”托斯清澈无垢的双眸静静的望着他。那双眼睛看是平静但却流露着丝丝无奈。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完成!”好不甘。为什么所有的一切都得由自己承受?

“旻天,那你就现在完成吧!”托斯依旧心平气和地说道。
“完成?!怎么完成!我要一个幸福的家庭!要是连我也走了,爸爸妈妈怎么办?!他们已经失去哥哥了!再失去我,他们还能拥有什么!他们只有一对双生儿!”
“旻天。这一切自有安排。”
“自有安排!难道你要向命运低头吗!”
“旻天。这不是懦弱。而是,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完成。”托斯。
“什么事?什么事比我的生命更重要!”他怒吼。

托斯沉默,转身不见。那时候的旻天的却非常害怕。当我们靠近死亡的时候,即便是已知阳寿将尽,心里还是会感觉十分不安。除非,你已全然看破红尘,并且将生死弃之不顾。因此,害怕死亡不是懦弱。不但是为了自己,而且还是为了自己的所爱。

是什么时候遇见托斯呢?又是在什么情况下遇见托斯呢?

好像是在哥哥意外逝世的那年吧!那天,旻天与自己的双胞胎哥哥,旻忠正在天台边嬉戏。就在他们忙着“兵抓贼”的时候,一个黑影掠过。黑影轻轻地拍了拍哥哥的肩膀。哥哥竟毫无察觉。小旻天吞了口口水。然后,记忆鲜明异常。他们玩累了。哥哥坐到栏杆上休息。

当时,妈妈不在家。妈妈到隔壁聊天去了。门明明上锁了。但,聪明的旻天却知道怎么开锁。

若,自己当时不是那么聪明;若,自己当时不是那么机灵;若,自己当时肯听妈妈的话,或许这一切不会发生。

哥哥爬到栏杆上,小脚丫不停的摇晃着。然后,妈妈呼喊。

“旻忠!旻忠!你下来呀!”妈妈急急忙忙跑了过来。

旻忠一惊,重心不稳,就这样摔了下去。

那是公寓第十层楼。自己的哥哥迅速的坠落。

坠落……

就在那瞬间,旻天隐隐约约瞄见黑影依附在哥哥的身上。

底层的柏油路鲜血一片。哥哥的脑袋瞬间炸开,流出殷红的鲜血黏糊糊的黄色液体。哥哥的双臂断了。

从此,哥哥不再说话。妈妈悲伤的哭着。

她一直以来十分自责。正因为如此,她把对旻丰的爱双倍地给了旻天。但,无论如何,旻天还是无法填补旻忠留给双亲的空缺,更无法愈合大家心中的那道伤痕。那是一道依旧在淌血的伤痕。

星期五, 六月 26

刀老大万岁!!!杀手5 万万岁!!!



除了麦克杰申的死讯外,杀手五的出版是最最最最让我惊讶了!!!
哇哈哈哈哈哈!当我看到它的封面的时候,我快要跳起来了!!!!
耶耶耶!杀手系列是我的最爱!够暴力,够黑暗,黑暗得够疯狂,最重要的是血流成河!!!!
我要看!!!!!我要去搜寻了!!!PHEW!
简介:(抄的)

無血無淚,不情不義貨真價實,殺手系列最究極的瘋狂登場九把刀:「寫作第九年,當一切駕輕就熟的時候,最怕重複自己習慣的模式去說故事,再好玩的事也會做到無趣。於是,無法理解的突變種誕生!」
□永遠別低估了我的絕望。死神已經殺過我一次。在祂重新想起我之前,我將擁有無與倫比的自由!
Mr. NeverDie,鄒哥,九十九,G領銜主演九把刀Giddens編導關於死神的傳說很多,唯有我最接近真相。首先,那些子彈的軌跡就像在大街上橫衝直撞的飛車,要對付它們,就得了解死神如何控制子彈飛行路上的紅燈綠燈。躲不過,就迎上去。睜大眼睛,一刻也別閉上。子彈因慣性作用的旋轉有了變異。軌道急速偏離,令子彈四周空氣阻力不均衡,旋轉前行的軌跡有些顛晃。彈頭周遭的氣流逆時針擾盪,吹暈開來。斷裂手銬上擦出的金屬碎光飛濺,每一滴光都拼命燃燒,在消逝前盡情放大。蒼葉的瞳孔在子彈在最接近的距離時,甚至逼視了獨特的膛線刮痕。無比清晰、定格播放、魄力十足!蒼葉的眼睛就這麼呆呆追著子彈,直到它炸在身後的仿古董花瓶上……框啷!傳說開始!
爽!!!我爱九把刀!!!
疯完,滚人。

星期四, 六月 25

陈奕璇废材

最近的名句:如果这世界是以好脾气为法律与宪法的话,那陈奕璇同学早该拿去枪毙了。



无可否认的,陈同学的脾气是在不太好。
要怎样好?
我可是将近一无所有哦!没有样貌,没有身材,没有美美的乌丝,没有好好的成绩,没有气质,没有女人味,没有礼貌,没有无敌溺爱我的父母,没有多多的零用钱,没有令我满足的多多小说,没有令人惊艳的才华。难道我连发脾气的权利也没有么?干啦!我的脾气从小就很坏。这也是没有办法控制的啊,陈同学可是一点也没想过要控制她的脾气。

其实,陈同学也不是一无所有的啦!

圣人经常教世人要从另一个角度看事情。所有,我来想想陈同学有什么。

陈同学有:

日新月异的体重(加个不停)、与日俱增的青春痘、喜欢唠叨的老妈、有赤子之心的老爸(给足你面子,我没说你幼稚啊!)、与日俱减的储蓄、与日剧烂的小说收藏、与日具废的个性、聚少成多的黄腔、日渐发白的杂草头发、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腰围、屈指可数的考试分数(特别是我的数学,陈同学是在不怎么聪明,又不怎么用功啦!)、如数家珍的青春痘坑疤也有摔伤的伤疤与瘀青(陈同学似乎流年不利哦!呸!)等等。

总结来说陈同学拥有的也不少,虽然失去的也不少。陈同学的心灵还是会尽量保持平衡的。虽然陈同学喜欢骂粗口,但这与陈同学的理智有个屁关系呢?

陈同学最近很喜欢与朋友们开黄腔,朋友们更喜欢聊大家感兴趣的话题。大家都变得很敢性

(陈同学只是说敢敢谈这方面的问题,没有说别的,不要有何奇想)。

陈同学最近还喜欢发牢骚,陈同学有些抗拒无病呻吟(虽然她会这样做)。

陈同学最近很懒惰。

陈同学最近的屁股离不开电脑左前的靠背椅(虽然靠背的被陈同学与她的妹妹联手弄坏了)。

陈同学有些担心星期六。

陈同学很期待星期日。

陈同学好想找灵感。

陈同学已经不相信奇迹很久了。因为奇迹=屁话。

陈同学的背有些酸,有些后悔弄坏靠背椅。

陈同学想以“鸡巴”一字来结束这篇唠唠叨叨。

……………………………………………………………………………………

星期三, 六月 24

试用创意完成以下故事!!!

故事背景:这个是由北海中学国中(因为今天没有写钟灵的坏话,所以老璇决定把名字还给北中)的一名资深华文老师落落(译名)于有意义的两节华文课(偶尔拍拍骆驼屁也不错)出的一题富有创意与未来性的作文题目。老璇深切地认为或许咱们敬爱的落落(译名)老师决定洗心革面,让学生的创意更富有伸缩空间吧!为了响应落落(译名)老师的苦心,身为国家未来栋梁(虽然是有些白蚁啦!)的陈同学决定在她的白痴部落格写下她的沥血之作(纯属虚构)。哈哈哈哈哈哈哈!(白痴教我的仰天长笑)

题目:

妈妈:小芳,还不快点去洗澡,补习老师要来了……
小芳:妈……我……


试以用想象力以创意的方式完成上述对话。(大概是这样吧!陈同学的记忆有待改善)

来了。陈同学开始集思广益,拾人牙慧再加一点删减完成了这篇作文。

妈妈:小芳,还不快点去洗澡,补习老师要来了……
小芳:妈……我……
妈妈:小芳,怎么了,你口吃吗?
小芳:妈……我……
妈妈:小芳,你究竟怎么了!
小芳(咬紧牙根说道):我有了。
妈妈(耳屎没清干净,耳背听不清楚):哈?
小芳(再次咬紧牙根):我有了。
妈妈(还是听不清楚):哈?
小芳(不小心咬到嘴唇):我有了。
妈妈(依旧听不清楚):哈?
小芳(咬到快到吐血了):我有了。
妈妈:哈?哈?你可以大大声说出来吗?妈妈听不清楚!
小芳(大声喊道):妈!我有了!我有了!我有了!
妈妈(终于听清楚,表情有些许疑惑):小芳,你说你有了?那,你有什么啊?你要不要与妈妈一同分享呢?
小芳(顿了顿):妈,你等一等哦。你真的要与我一同分享吗?
妈妈(有些期待):女儿,有什么“好康”吗?说,你到底有什么?
小芳(转上到厨房):妈妈,包你爽歪歪。
妈妈(脸色转为红晕):真的吗?

『妈妈开始回想昨天与不是爸爸的男人XX的经过』

小芳(手上拿了条香蕉):妈妈,你可以张开你的嘴巴吗?
妈妈:嗯?
小芳(帮妈妈张开了河马大嘴):哪,妈妈,好好享受。
妈妈:可不可以先拔掉香蕉皮?
小芳(恍然大悟):好的,妈妈。

『小芳开始拔香蕉皮』

以下为小芳的内心世界。

小芳1:真想不到妈妈那么开放呀!
小芳2:对喽!
小芳1:原来妈妈也崇尚自然的啊!
小芳2:对喽!连皮都不要啊?!

小芳(暗笑):妈妈,可以喽!
妈妈(闭上眼睛,昨日激情重临):嗯嗯。
小芳(暗笑):妈妈……妈妈……好吃吗?妈妈(咬断香蕉):嗯嗯。好好。
小芳:妈妈……妈妈……我真的有了。
妈妈:嗯?你不是也有吃香蕉吗?那,你喜欢吃吗?
小芳(点了点头):妈妈……妈妈……你能原谅我吗?
妈妈:嗯?什么原谅?小芳,你还不赶快去冲凉,补习老师要来了啊!
小芳:妈妈……昨天……昨天,补习老师请我吃『香蕉』。
妈妈(暗想他人真好,与我完事后还那么厚待我女儿):真的吗?那,我要好好谢谢他。
小芳:妈妈,真的吗?!
妈妈(坦诚道):对呀!他昨天也有请我吃呀!
小芳(暗想补习老师人真好,与我完事后还那么厚待我妈妈):真的吗?那,我要好好谢谢他。

妈妈与小芳都做了一个决定。已经离婚的妈妈决定向女儿坦白,已经长大的女儿决定向妈妈坦白。

补习老师:小芳!伯母!

妈妈与小芳宛如飞蛾扑火般同时扑向补习老师的怀抱。

落落点评:陈同学,你的字数有没有凑够啊?凑不够的话,我可以建议你那个“哈?哈?”的部分还可以再加长。

『终』


后话:其实螺丝姐姐也正在积极的训练同学们的联想能力,奈何却有所局限。又要正面又要诚实,你以为所有同学都是佛吗?

为什么AS SEXY AS RAMBUTAN不可以呢?
为什么AS HANDSOME AS KANASAI不可以呢?

唉……(无知的陈同学叹息)

星期二, 六月 23

气味相投(19)朋友(3)

气味相投(19)朋友(3)

他们到了一处空地。空地上长满了杂草,只有边缘的一处种满了向日葵。向日葵大约高及廷玉的肩膀。向日葵正在朝着远处的阳光昂望着,比起心事重重的廷玉,它们显得有活力多了。

“向日葵美吗?”旻天眯起眼睛笑道。
“很美。”廷玉望着这些算是高大的向日葵,心情不禁放松了些。
“那,你喜欢他们吗?”旻天转头望着这片向日葵,脸上依旧挂着令人心安的微笑。
“嗯。”
“她也很喜欢向日葵。”旻天轻声说道。
“她?”
“她便是你想寻找的廷玉。”旻天。
“你怎么认识她?廷玉现在在哪里?”肖银焦急地问道。
“我是在这一处的向日葵丛中遇见她的。自从医院的那件事后,我再也没见过她。她彻底的从我的生命中消失了。”旻天微微叹了口气。
“你说你遇见她的时候,她已经……她已经……”
“对!她已经死了。她的灵魂看似飘然,其实却夹杂着莫名沉重的情绪。她从未告诉我她的名字。直到那天在医院我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我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喊她『廷玉』。我才知道她是廷玉。”
“旻天,那你知道我不是廷玉吗?”肖银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知道。其实,我心里一直在猜想,你是不是廷玉的双胞胎姐妹。你们俩是在太像了。有时候,我也有些搞糊涂了。可是,你显得比她开朗多了。”
“你想知道我的真名和身份吗?”
“你愿意告诉我吗?”旻天望着那片向日葵发愣。
“既然,我真心要与你交朋友。我就必须坦白。不过,旻天,无论我带回说什么,你都会选择相信我吗?”肖银有些担心。
“嗯!就算你说你是什么冥王星公主还是宇宙小霸王之类的,我都会相信你!”旻天毫不犹豫地说道。
“嗯。那倒没那么夸张。”肖银笑了笑,顿了顿说道:“我的本名是李肖银,我来自2200年。这一次,是因为我参加了一个原本我觉得有点白痴的计划而穿越到2009年。我借用了那位怪怪科学家为我定做的肉体,也就是廷玉的躯壳。带着廷玉的记忆和我自己的灵魂,我成了他的白老鼠来到了2009年。”肖银一口气一五一十地说道。
“哦。那很精彩呀。那,你为什么要穿越道2009年而不是其他时空呢?原因又是什么?”
“旻天,你相信我?”肖银有些惊讶。
“我不是说过了吗?即使你说你是宇宙小霸王,我也相信你。因为,我了解不被人信任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旻天若有所思地说道。
“因为……因为……因为她,她名叫张小满。她是我姐姐身前的爱侣,她们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我又有何资格介入她们呢?所以我只好选择祝福她们。就在小满姐最幸福的那刹那,姐姐却离奇的殉职。因为责任,我在小满姐的心里头一直只是我姐姐李肖琳的影子。”
“所以,你负气的逃离你所处在的那个时空吗?”
“嗯。我有时候会觉得我很自私。抛下了那边的家人与朋友,一声不响的穿越到2009年。至于为什么是2009年,那位科学家只是以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告诉我,我与这个时空缘分极深。”
“那,肖银,你何时要回去?”
“一年的期限。你可以照旧叫我廷玉吗?我正在尝试融入廷玉的生活。我很想多了解她。”
“好吧!廷玉。”

他们俩望着这片向日葵园,各怀心事。

良久的缄默后,他们便回到那件木屋去。“喂!旻天,这个胖嘟嘟的小孩是小时候的你吗?”廷玉指着一张照片兴奋地问道。
“不!他是我的双胞胎哥哥游旻忠。他五岁时因车祸去世了。”旻天脸上掠过一阵忧伤。
“对不起!”
“没关系啦!事隔多年,我应学会淡忘了。哪,左边的那张才是我。”旻天指着另一张用红色相框镶着的照片。
“嗯,好可爱。你们俩兄弟都一样可爱。”
“谢谢夸奖。”
在旻天爷爷热情地招待下,廷玉在旻天家里享用了午餐。尽管午餐只是清粥小菜,廷玉仍觉得美味无比。吃完午餐后,已是下午四时。
“廷玉,我们应该回去了。他们的补习班已经下课了。”旻天。
“好。”廷玉应允道。

他们在补习班下课后约二十分钟抵达了补习中心的门前。明丽已在补习中心外等待许久。她望了望旻天,又望了望他身旁的廷玉。

“妈妈可以知道你们上哪里去了吗?”明丽小心翼翼地问道,对于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明丽待她如珠如宝。

“我们……我们……”要如何告诉廷玉的母亲,其实自己是去追忆廷玉的过往与她的魂魄之流连之处?

“伯母,我们去准备我们的朋友,梅爱心的生日礼物啦!我们打算给她一个惊喜,不想让她知道。可是,很可惜的,我们一直找不到理想的礼物。对不起,身为廷玉的朋友,我没通知伯母一声。因为啊,粗心的我刚刚才想起这件事。现在可好了,又要麻烦廷玉回家亲手制作生日卡给那个梅爱心。”旻天微笑道。

廷玉心生佩服,果然是高手啊!说大话竟可以不假思索,流利的编出一派胡言。

“对!妈,对不起啦!梅爱心是我最近刚认识的朋友。我想与她打好关系嘛!可是,我刚刚才从旻天口中得知这个消息。所以,没来得及通知你,就去买礼物了。妈,不会有下次啦!”廷玉尽量露出最甜美的笑容,一旁早已笑容早已冻僵的旻天也随之“对!对!对!”的附和道,十足两个白痴。

“好啦!妈妈相信你。也对啦!这么大了,难道我们家廷玉还不会照顾自己么?廷玉,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她望了望旻天。
“伯母,我是游旻天啦!”旻天回答道。
“哦,旻天,很高兴认识你。”明丽友善的微笑。
“走喽!廷玉,我们回家吧!”明丽。

与旻天道别后,廷玉带着愉快的心情回家了。她松了一口气,幸亏旻天不是害死廷玉的凶手。其实,她也不知为何有这样的怀疑。她现时正自责不已。算了,多一个朋友好过多一个敌人。

她微笑。

星期四, 六月 18

气味相投(18)朋友(2)

在打打闹闹中,上课铃声终于响起。旻天依旧在后面涂写着。廷玉望着洪绮甄,听她喋喋不休的说话。其实,洪绮甄在说什么廷玉也不太清楚。总而言之,廷玉大略知道的是洪绮甄正在说廖美丽的是非,还有一些学校发生的琐事。神经线比廖美丽的大腿还粗的洪绮甄其实一直都没发现廷玉想知道的是关于她舅舅也就是游旻天的事。廷玉迟迟不开口,她比较希望旻天亲口对她诉说有关他的一切。除此,她也很想知道为什么廷玉会选择旻天,而不是别人。她有种微妙的感觉,廷玉和旻天之间存在着若隐若现的羁绊。

洪绮甄今天吃错药了是不是?昨天一直扮演“睡美人”,今天却扮演“廖美丽”,叽叽喳喳说得不停,没完没了。

廷玉呆呆的望着她晃神。

“Selamat pagi,murid-murid!”忽然,闻见一把女人声,略带沙哑的女人声。

洪绮甄停止说话,廷玉仿佛得到了救赎,直盯盯地望着那位皮肤略微黝黑,体格有些大的女人。“Alice Wong?我们的马来文老师真的是Alice Wong 啊?”绮甄。

“Murid-murid,saya ialah guru Bahasa Melayu kamu.Nama saya Alice Wong.我的华文名字是王轩桂。你们可以叫我王老师,或者是Cikgu Wong。好,你们有什么关于我的问题想要发问的吗?”老师展现出友好的笑容。

“老师,Ice Breaking!Ice Breaking!”孝育兴奋的嚷道。廷玉愣了愣,王轩桂老师的背后有一个黑影,若隐若现的黑影。黝黑如暗夜的黑影却拥有锐利的眼神。宛如处于黑色阴霾中的一道锐光,那双细长的眸子正在注视着廷玉,还有她身后的旻天。廷玉咽了咽口水。旻天拍了拍廷玉的肩膀。“廷玉,你看见什么了吗?”旻天细声的对转身的廷玉问道。“难道你也瞧见了?”廷玉瞄了瞄正在亢奋不已的绮甄,压低声量。旻天点了点头。廷玉的背脊感到阵阵寒意。此异物来者不善。旻天眉间微微一皱。看来,旻天与自己也有同感。廷玉拼命地克制着自己的害怕。她回过头,黑影已不在。

“怎么了?刚刚和我舅舅眉目传情吗?等下再传吧!等Kaki 哥说完,就轮到你自我介绍了哟!”绮甄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她感觉有些困窘。战战兢兢的自我介绍完毕后,她缓缓地坐了下来。她的心感觉到莫名的不安,好像有什么事会即将启动。可是,她却又感觉莫名的困惑。混混霍霍的熬过十一节后,放学钟声终于响起。“喂!廷玉,你通知你妈了吗?”绮甄。“通知她?通知她什么?”廷玉有些疑惑。“就是跟我们一起去补习啊!你忘了啊!我说旻天舅舅,你也真是的!怎么会忘了提醒舅母今天要一块儿去补习呢?”旻天默不吭声,静静的望着廷玉。廷玉恍然大悟。“好好好!你们等我一下,我去告诉我妈。”“我们陪你一起去啦!顺便也让没有明天的游旻天见见自己的未来岳母啊!”绮甄顺手用手肘推了推旁边的游旻天。“好啦!”廷玉没好气地望着正在暗笑的绮甄。

通知了王明丽后,他们便一起步行到学校对面的补习中心。尽管王明丽一直热烈央求载他们三人到补习中心去,不过却被廷玉委婉地拒绝了。“真是的!舅母,干嘛要拒绝旻天他岳母的好意呢?还要我们晒太阳。哎哟!艳阳高照啊!”绮甄一直呱呱吵。他们均没心情与她拌嘴。

“喂喂!爱心哪!你手上拿把红色美美的雨伞可不可以与我一同分享呀?真是热死了。”绮甄大声地对着经过他们身旁的白皙女孩嚷道。“嘻嘻,就让你们这对鸳鸯被太阳溶死吧!我去找我的小心心了。”于是,没义气的绮甄就跑去跟她的小心心共撑一把伞了。她还拉着她口中的小心心快步地往前走呢!没多久,就把步伐同样缓慢的旻天和廷玉抛在后头了。

“旻天,你应该有话对我说吧!你到底知道了些什么?!”廷玉强忍的担忧和害怕瞬间爆发,她的脸色微微发青。
“没事的。廷玉。”旻天拍拍她的肩膀。
“没事?!”廷玉一把推开旻天的手。
“说,廷玉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肖银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好像隐瞒她些什么。她怔怔地望着旻天。
“廷玉,你究竟怎么了?我跟你,也就是苏廷玉是朋友啊!是朋友。”旻天一脸疑惑。
“别骗我了!什么朋友!你一定是知道些什么对不对?”
“廷玉,你冷静下来,好不好?”旻天极力安抚情绪开始激动的廷玉。
“不不!你一定有些事隐瞒我!你看到那些人吧!你看到那个黑影!你记得那些曾经附身于你躯壳的灵魂吧!”
“什么?廷玉,你知道你自己再说些什么吗?”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我正在跟一个大骗子说话!如果你之前不认识廷玉的话,为什么每次你都可以看穿我的恐惧?为什么?!”廷玉放高声量说话。
“因为……因为……我一直看得见在你身旁的灵魂。”旻天细声说道。
“什么?!他们在哪里!在哪里?!”廷玉如惊弓之鸟般左顾右盼。
“廷玉!廷玉!你冷静些,好不好?我们找个地方慢慢谈吧!你看,这里很多人在看着我们。”旻天紧抓着廷玉颤抖的双肩。
“嗯?”廷玉疑惑的望着旻天。
“廷玉,你听着。无论你是谁,迟早你都会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不是现在。现在,既然你已经有所察觉了。我想……是时候告诉你一些事情了。”旻天平静地说道。
“好。”廷玉无力地垂下肩膀。
…………………………………………………………………………………………

那一天,他们并没有到补习中心去。旻天带着廷玉搭德士到了一间位于马路边的房子。其实那间房子当真平平无奇。它是一间木屋,大部份都是由木筑成。房子的有些部分则是屋主自己用砖块扩建的。房子的旁边有着青葱的花草树木比方说芭蕉树、九重葛、落地生根、沁润肺腑的薄荷等一些不知名的花草树木。房子的周围还有零零散散一些类似的木屋。有一些木屋似乎已被空置了,这些木屋的被几间工厂环绕着。简单来说,这个木屋区是工业区里的一片绿洲。廷玉在车上已隐隐约约听见附近建筑工地传来的杂响,夹杂着木屋区里的虫鸣蛙叫和鸟叫,感觉上亲切异常。大自然与现代文明的结合莫过于此吧!

廷玉在旻天的带领下,往那木屋的方向走去。木屋的门半敞开着。几只肥母鸡在屋子外踱来踱去啄虫子吃。

“阿公啊!阿公!”旻天叫着。
“啊……旻天啊!”一位皮肤黝黑的老人出来迎接,那位老人脸上有着灰白的八字胡须、下巴零零散散的长着同样灰白的胡渣、他的头发只剩下几撮银丝了。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痕迹,也在他的身体留下了痕迹。打着赤膊的他瘦巴巴的,笑容和蔼的望着旻天。

“旻天啊!今天怎么带了朋友来呢?”老人家望着廷玉笑道。
“阿公,她是廷玉。廷玉,他是我爷爷。”
“阿公,你好!”
“好啊!廷玉,进来坐吧!”

其实那间屋子比起廷玉现时居住的房子是显得有些简陋,而且也不怎么幽静。可是,当阳光透过泛黄的花色薄窗帘照进屋里时,却让人有种莫名的亲切感。老人招呼廷玉坐在有垫的藤制座椅后,便径自走到屋子的后半部去。

“廷玉,你可否等我一下?我待回带你到后院去。我想告诉你一些事情。”旻天。
“好。”廷玉应允到,即担忧又疑惑。
“阿廷玉啊!paiseh啦!阿公这里没什么好喝的。喝白开水好不好?哪,幸亏昨天Surbamaniam 那个印度仔有送些malukoo 糕过来。否则,我真的不知道要怎样招待你。阿民,你也是的。你这个死小孩为什么不通知阿公你要带朋友来?”阿公一出来便念了一大堆。

面对着热情的阿公,廷玉连说了几次:“没关系。谢谢。”在与阿公聊了一会儿过后,旻天便带着廷玉往屋后走去。

气味相投(17)朋友(1)

令人期待的放学钟声终于响起了,全班同学纷纷收拾书包准备回家去。没办法,待会儿待下午班的同学涌上来时,大家可是会寸步难移。“车水马龙”这个形容词应该挺适合用以形容这种状况,虽然说华文老师廖美丽肯定会在作文上打个大大的红叉。没办法,她真是一位没有创意的华文老师。算了,停止人身攻击。虽说肖银以前不是这间学校的学生,可是廷玉以前也有就读过其他有这种上下午班制的学校,所以一股直觉告诉廷玉此地不宜久留。廷玉快手快叫的收拾好书包,准备下楼去。

“再见。”她轻声地向旻天说,当然也向那两个死神小鬼说。
“再见。”他们一个人,两个死神倒是很齐声地向她道别。接着,她与旻天两个人,当然还有两个小鬼死神一块儿下楼去。真是很奇特的经验,肖银即使回到了2200年,应该也难以忘怀与死神一块儿同行的经验吧!

一路上,除了那两个小鬼死神还是在忙着比较谁比较老成外,其他的两个人倒是缄默无语。两人无话可说,其实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到了校门口后,他们就分道扬镳了。因为,王明丽已经站在校门口笑吟吟的迎接廷玉了。“妈?”廷玉有些受宠若惊。印象中,廷玉都是由司机接送回家的。“今天换妈妈载你回家。以后也会是这样。好不好?”“好!”廷玉想也不想的回答道。从小,廷玉就很依赖母亲,只是母亲一直都不在身旁。

她们母女俩带着愉快的心情到学校附近的快餐店用餐,然后驱车到附近的购物中心边谈笑边血拼。今天,对廷玉来说真是平凡但却又充实的一天。不知不觉中,当她们感到双腿有些酸时,已是夜幕低垂时分。人说:“快乐的时光总是特别易逝。”此刻的廷玉顿时觉得此言果真不虚。

在外用餐后,她们两母女便回家去了。今天对于廷玉来说是特别的一天。她希望可以挥别过去的廷玉。廷玉即将重生,今天对于廷玉来说是一个转捩点。她真的很希望就此磨灭不愉快的过去。纵然她很了解已经发生过的事不可能轻易磨灭,既然如此,那就让岁月这把尘土将它们愈发掩盖吧!

这天晚上,她睡得很安详。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遇见旻天和那两个死小鬼死神后,她有种安心的感觉,安心的信任他们,安心的与他们建立友情。今天真是个美丽的夜晚。外头如镰的苍月被众星辰拥簇着,微微柔光就如夜阑人静之夜的层层薄雾,朦胧但却令人心安的优美。

隔天早上,她精神奕奕的上学去。甫进班,便瞧见旻天。今天,那两个死小鬼没再缠着旻天。“咦!旻天,那两个死神小鬼呢?”廷玉不知不觉就把“死神小鬼”这四个字冲口而出。“死神小鬼?”旻天疑惑地反问,笑咪咪的,眼睛眯起来就宛如昨日的娥眉月。“嗯,就是指妲翩和拉斯啦!我昨天给他们取得外号。”廷玉难为情地说道。“哦!原来如此!”旻天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不怕就因此折寿吗?”旻天。“这叫公报私仇么?根本就不尽责嘛!”廷玉。“他们可是很尽责的死神。虽然现在与我的感情不错,不过不久我还是得随拉斯而去。他们俩现在去实行任务了。”旻天。

廷玉不禁沉默。即使知道生死有命,但她还是无法释怀。她对于朋友旻天即将离世这件事还是耿耿于怀,她无法接受眼睁睁的看着他就这样英年早逝,她却束手无策。

“其实,我们有缘还是会相见。“旻天。此人仿佛X-光,轻易的看透她的心思。“是吗?”廷玉此刻忽然不再讨厌她的异能力了。她暂时释怀的报以一个微笑。旻天低头,在纸上“沙沙”的写字。“你在写些什么?”廷玉好奇地问道。从昨天开始,旻天一直在涂写着。虽然廷玉很好奇,可是却一直无机会问个明白。现在可好了,廷玉马上把握机会。她很想了解她身旁的一切。

“遗书。”旻天昂起头。
“遗书?”廷玉有些错愕,这人似乎把生死看得很开。
“没错。暂名为《遗书》吧!”
“为什么你要写遗书?你那么肯定你一定会离开吗?你就这样舍得你身旁的人吗?!”廷玉提高声量问道。
“没什么舍不舍得的。因为,我还是得离开。以其执着,不如放开。或许你认为我的寿命短促,但是我不会就此消失的。我会以另一种形态存在着。一种你可以感受到的意识存在着。虽然,我还是会很担心当我离开肉体的那一刻,我能否承受那份痛楚还有不舍。”旻天轻描淡写地说道,语气宛如在诉说着生活琐事。
廷玉叹了口气。“可惜,我的胸襟无你宽敞。”廷玉忽然想起小满。
“旻天,你的遗书都写些什么?”
“就瞎写些生活琐事呀!现在正好写到你与我的相识。”旻天耸耸肩。
“旻天。你可否记得医院天台的事?”廷玉小心翼翼地问道。
“医院?你说几时?”
“就,两天前,我看你应没有影响吧!”
“具体的印响倒是没有。可是,我那天被人发现昏倒在天台。醒来的时候,我只觉得有莫名的惆怅涌上心头。那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感觉上,我好像认识她。你怎么知道?”旻天。
“你知不知道你被灵体附身了?”廷玉。
“我知道。在我还未失去自己前,我真实的感受到我体内的灵魂正以另一个陌生的灵魂搏斗着。从小,我就常被灵体附身。所以,这对我而言也已经是司空见惯了。拉斯还说,我的躯壳是灵体的最佳容器呢!”旻天依旧笑咪咪。
“为什么?为什么你就能与他们相处得那么好呢?你难道不会害怕他们吗?”廷玉。
“害怕?为什么要害怕?他们生前也是人呀!他们只是离开了肉体,只剩下意识与频率,还有参杂放不开的情绪。他们并无恶意。你看,我还不是挺健康的吗?”旻天。
“健康?”望着脸色苍白如纸,高挑削瘦的他,她实在无法把“健康”两个字与他挂钩。
“喂,廷玉,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你知道医院的那件事。”旻天。
“因为,我便是她。”廷玉。
“你是她?”旻天有些讶异。
“时机到了我再告诉你吧!喂,《遗书》借我看!”廷玉试图转移话题。有些事,他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况且,她真的很想试着融入廷玉这个角色。
“时机到了再给你看吧!”他恶作剧似地笑道。

“你!“廷玉装出一副气煞的模样。
上课钟声响起。这是,绮甄才悠哉的步入课室。“早啊!”廷玉尽量展现最甜美的笑容向同桌,绮甄打招呼。“早啊!你叫什么名字?”绮甄边放书包边问道。“我是廷玉。”廷玉。“廷玉哼?不好意思啦!我昨天没留意听那只巫婆再说什么。哈哈哈。”绮甄。“绮甄……”廷玉话未说完,绮甄便展开狮子吼。“喂!箐庄,你这个死八婆,今天放学要不要一起去吃东西?今天,那个马来文补习开始了!“绮甄。“哕!谁要跟你一起去吃?我要跟我的伶伶一起去。”语毕,她顺手把手搭在副班长雁伶的肩膀上。“好!你说的。不要怨我这个绝世大美女没赏脸陪你去吃饭。廷玉!走,我们不要管她,我们放学一起去吃。”绮甄装熟的把手搭在廷玉的肩膀。“可是……绮甄啊,我没去补习耶。”廷玉。“没关系啦!今天报名就可以了嘛!”绮甄说道。“可是……我没带钱啊!”“没关系,我有。我们一起去吧!我先借你。”旻天开口说话。“旻天,你也有去?”廷玉。“嗯。”旻天点点头。“好吧!我们一起去!”廷玉望着旻天,又回头看着绮甄。

“哦……哦……”绮甄装出一副怪表情,用手指了指旻天,再指了指廷玉。“我们是朋友。”廷玉斩钉截铁的澄清。“呐,我又没说你是我舅舅的女朋友。”绮甄一脸奸笑。“什么!舅舅!”廷玉有点惊讶。“这又什么好惊讶的呢?!关系是这样的啦!其实呢,舅舅的妈妈也就是姨婆是外婆最小的妹妹,所以我才叫他舅舅的。明白吗?”绮甄。“哦。”这连个人根本看不出有亲戚关系。一个开朗,一个寡言;一个娇小,一个高挑;一个皮肤黝黑;一个过于白皙。他们到底有哪分相似?“哈哈哈!未来的舅母!”她望着廷玉,又再奸笑。

“算了,别理她。”旻天开口。廷玉忽然觉得有些尴尬。然而,绮甄却没发觉。

“死八婆意娴!等下放学你有去补习吗?”绮甄望着一个胖胖的女生嚷道。“没有。你不要吵我看小说。再吵,我打歪你个大屁股!”陈意娴赏了洪绮甄一记中指,继续埋头看小说。廷玉莞尔。

星期日, 六月 14

气味相投(16)同班同学(2)

这时的廷玉又再次闻道一股浓烈的腥膻味。少年那苍白的脸孔渐渐模糊,五官变得破碎不堪。他一对眼珠快要从眼眶中脱落,鼻孔鲜血殷殷,额头也是,大量的脑浆从他的脑勺涌出,暗红的鲜血与艳红的鲜血在暗灰的柏油路交融着,伴随着尘埃,少年那几乎破裂的嘴唇竟然微微的向上弯。他仿佛熟睡的孩子般,安然地躺着,只是左手臂脱落了一个,双脚往侧90度卷缩着。“好可怕。”廷玉喃喃自语,抱头蹲下。

“别害怕。”廷玉一惊,那名血肉模糊的躯壳竟让用自己差点脱落的右手臂轻拍廷玉颤抖的肩膀,用他那破裂的嘴唇咧嘴而笑,他的门牙摇摇欲坠,鲜血如流水从破裂的嘴唇倾泻而下。廷玉这一瞧,不仅惊慌了起来。“啊!”她用最大的声量尖叫着,眼泪不听使唤的从眼角涌出。廷玉即惊慌又哀恸的痛哭。明明很害怕眼前这具残破的躯壳,但心里却莫名的难受。廷玉如失去了玩具的孩子一般,她声嘶力竭的嚎啕大哭。“旻天!旻天!”她一直呼唤着那个人的名字。

感觉上,再也没有明天了。

“别害怕。”她又再次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有人轻轻地将她那藏在双臂中梨花带泪的小脸托起。泪涟涟的她抬头一望,躯壳?不过,他的躯壳不再是残破不堪,脸庞不再沥血。他那张苍白的脸孔呈现在她眼前,她揉了揉眼睛。

“放心吧!我还没死。”他咧嘴而笑,托着她脸颊的左手臂安然无恙的与他的肩膀相接,薄唇里的门牙还未脱落,与牙龈相依着。她忽然松了一口气。

“还好你没事。”她的声音带有浓重的鼻音。
“怎么了?”他把头转到廷玉的左边。那位自称是死神拉斯的小男孩不知什么时候站到肖银的左边了,他耸了耸肩,一脸无辜。
“旻天,都是他啦!乱乱向苏廷玉透漏你的阳寿。”妲翩急忙打小报告,胖嘟嘟的食指直指着拉斯。
“廷玉?”旻天疑惑地望着肖银。
“你认识她?”廷玉反问道。
“没有。只是有一点点印象。”旻天的眼神迷惘。
“她不是苏廷玉,她是李肖银啦!”拉斯笑道。
“安拉!笨蛋!现在人家是苏廷玉!你不要不经大脑的踹破人家的身份好不好?一点也不懂女孩的心。真是不懂人情世故,须知女人心海底针哪!”小女孩装出一副小老太婆样,用食指和拇指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好啦!好啦!你就那么爱装成一副小老太婆样吗?”托斯上下打量着妲翩。

望着这对两小无猜的死神活宝,旻天与廷玉不禁哑然失笑。
“笑什么笑?我与她才不是两小无猜呢!况且,我也不小了。你们这班肤浅的人类,怎么只看人家的外表啊?算起来,我还是你们两只小瓜的老祖宗呢!我今年已经高龄98岁了,再过两年我就可以收徒儿了。”托斯洋洋得意。
“得意什么呢?再多两个月我就可以收徒弟了。我已经99岁多了呢!”妲翩不甘示弱地说道。

廷玉一脸迷惑。

“别管他们。你快回去你的座位吧!免得被当成是疯子。”旻天用低沉的嗓音压低声音说话。
“来不及了。”廷玉笑道。旻天朝廷玉所指的方向一望。全班同学不知什么时候往他们俩的方向望过去。旻天急忙松开还托着廷玉下巴的左手臂,搔了搔头。

“不好意思哦!连累你了。”旻天。
“没关系。反正我一路来都是这样啊!”望着前方一群开始交头接耳的女生,廷玉耸了耸肩。
“我名叫苏廷玉。你是旻天?”廷玉接着问道。
“是啊!全名游旻天。”旻天。
“不错嘛!游旻天,有明天。前途无量哼。”廷玉顽皮地说道。
“个屁。”旻天沉默。
“对不起。”廷玉忽然想起刚刚托斯的话,卒年17岁又三个月半。她不禁黯然神伤。
“没关系啦!”旻天仿佛看穿了她的心事,拍拍她的肩膀。
“反正,日子总要过。无论生命长短,只要精彩就好。虽然面对死亡时,我还是会害怕。”旻天。

廷玉再也接不下半句话,她只能微笑,静静的微笑。

上课铃声在此刻响起。廷玉站了起来,一手抹去残留在眼角的泪水。她回到自己的座位,在旻天正前方的座位。隔壁那个皮肤黝黑的女生还是安然地睡着。廷玉不打算惊醒她。反正,自己又不认识她。“真羡慕你呢!神经那样大条。”廷玉轻声说道。

过了大约十分钟,一位有着一头短发,并把短发塞于耳后,戴着金丝边眼镜的发福中年妇女终于姗姗来迟。“什么?那只老巫婆竟然是我们的班级任?当真残忍。”廷玉听见前面一位胖胖的男生说道。

“哎哟,阿kaki大哥,你又何必这样惊讶呢?surprise!”那个穿着白色长衬衫,深紫色长裤的同桌转头望着胖胖的男生说道。他还拍拍手。“耶耶!mamamia!”他提高声量说话。“班长?去年的班长呢?还在这一班吗?”老巫婆发出尖锐的嗓音。廷玉窃笑。旁边的那位同桌还是睡得很安稳。那位穿着白色长衬衫的男生马上举手。“看到老师还不起立行礼!你在做什么?在发梦啊?都不知道你的父母怎样教你的?……”两把声音同时传入廷玉的耳里。一把声音确实是从前面那位老巫婆班级任的大嘴巴发出的。那,另外一把呢?她别过头,旁边那个刚刚还睡得跟死人没什么两样的同桌正模仿得很尽兴。”“真没礼貌,disgusting!”两把声音同时停止说话。模仿秀结束,起立行礼后,那名女生继续趴在桌上会周公去了。

廷玉这一次不再窃笑,她几乎要狂笑了。她拼命压抑着自己的笑意。

“来来来,班长点名。”
“郭良媚……”一位头发稀疏的男生举手。廷玉掩嘴而笑。
“洪绮甄。”旁边那位睡眼惺忪的同桌心不甘情不愿地举起右手,随后又再次趴倒。
“黄孝育!”班长念完后,举起自己的右手。
“梅爱心。”廷玉再次暗笑。
“邱治弘。”Kaki 哥附近正忙着说话的男生懒洋洋的举起了右手。
“陈意娴。”又是一位睡觉睡到流口水的女生懒洋洋地举起了左手,她的右手正在忙着抹口水啦!
“叶骏佼!”黄孝育大声念道。一位正在忙着梳头发的男生缓缓的举起了右手,右手还握着粉红色的梳子呢!
“洪雁伶!”坐在叶骏佼旁边那娇小可爱的女生举起了自己的右手。“应该是副班长吧!”廷玉径自猜测,因为她身上也穿着白色长衬衫。
“吴箐庄!”一位头蛮大的女生举手。
经过班长陆陆续续把名字念完后,那位老巫婆清了清喉咙。“呃……大家好,早安!”老巫婆。“一定是早安啦!不然晚安啊?”那位同桌,洪绮甄小姐不知什么时候又在喃喃自语。“呃……你们好,我是你们的班级人,你们可以叫我廖美丽。你们必须知道今年对你们很重要,因为你们明年就考SPM了。你们这班人不准给我谈恋爱,不准不交功课,不准翘课,还有考试前不要给我有什么study leave。我跟你们讲,我也是你们的华文老师,你们没有来学校,我不会重复教,要听不要听随便你们。还有班长不用选了吧!这样麻烦,用回去年的那两个吧!”廖美丽继续轰炸全班44人的脑袋。廷玉已无心聆听。因为,她觉得旁边那位洪同学的模仿秀很精彩。当然,前面那位kaki哥的碎碎念秀也不错。

Kaki 哥也就是本名林宽英的胖男生开始碎碎念:“哎呀!每天这样给她这样碎碎念当真残忍。孝育,你想想看啦!每天,她少少进来有一节,你知道吗?!还有那些双节科要我怎么挨呀?当真残忍,残忍,做么这样残忍的呢?我还以为忍她是easy only, just follow me!哪里知道会这样惨无人道的呢?哎哟,残忍,残忍。”廷玉很想笑,林宽英到底说了多少次残忍啊?

孝育还在那儿拍手小声笑。

洪同学开始模仿正在和邱治弘说话的廖美丽老师。“哎哟!做么这样讨人厌的哩?”虽然廖美丽看似正经八百的和学生邱治弘说话,不过洪绮甄小姐却模仿得怪模怪样的。她把廖美丽的动作夸张化,把廖美丽夸大为天山老童。

廷玉突然觉得这一班人,或许有人可以当她的朋友。至少,她已经有游旻天当她的朋友了。她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的瞄了游旻天一下,那两个小鬼还在斗嘴,游旻天已置身事外。他在白纸上拼命的涂写着。廷玉悄悄地把头转了过来,深怕被他发现。

气味相投(15)同班同学(1)

下雨了。窗外的雨珠如断了线的珍珠般,颗颗坠落,恰似轻巧而降,但打在硬物上确实发出各种声响,“滴答滴答”。雨珠似乎不满这一撞击,不停的发出唠叨声:“滴答,滴答”,雨珠埋怨着。但,仍顺从的随着瓦片如海浪般的形状蜿蜒而下。

只因为雨珠过于软弱。雨珠是液态,毕竟液体的形也只能顺从容器的形与状。

现在的肖银也没有办法了,自己那无形无状,无原则的魂则能随着廷玉的思想与记忆度过她在2009年的每一天。到现在为止,她还是很想知道为什么会是那个少年?廷玉为什么会逝失?

窗外的雨不停地落下,伴随着肖银的心情渐渐坠落。

小满姐,你好吗?

…………………………………………………………………………………………

“铃!铃!铃!”讨人厌的闹钟响起了。
廷与揉着双眼,睡眼惺忪的忘了忘身旁的闹钟。真讨厌!现在才清晨六时左右。
“这也没办法呀!谁叫你偏偏要选要准时上学的年代呀?”梦露有点嘲笑的意味。
廷玉忽然很好奇,自己的新生活会是如何的呢?听说,爸妈替她办了转学手续。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第一个学期开始的第一天。也就是说廷玉在这个一月又要开始重新适应新的校园生活。

刻意遗忘掉属于廷玉过往的校园生活,肖银很想好好的享受2009年的校园生活。

于是廷玉吸了口气,准备到浴室好好梳洗一番。临走前,她大人也记小人过,狠狠的踹了梦露的小屁屁。

“喂!我告你性骚扰哦!”梦露也不客气的用舌头舔了廷玉的脚踝。
“喂!你好没有卫生意识哦!管你,我要去洗澡了。”廷玉。梳洗完毕后,廷玉便带着她最甜美的笑容迎接她那为她奔波,为她操心的父母。今天,她的父母特地提早起床,陪她一起吃早餐,然后到新学校报到。

肖银精神奕奕的迎接她的未来,属于廷玉在2009年的未来。廷玉,就让我代替你驱赶过去的忧伤好不好?在父母的陪同下,肖银粗略了解了新学校的结构。到校长室报道后,肖银便径自的步入属于自己的课室。中四理科乙班,这将会是她她开始新生活的一部分。她向父母挥别后,带着微笑踏入了这一班。

望了望手表,现在才早晨7时左右,所以班上的人还是寥寥无几。“还有20分钟才上课呢!”肖银微笑。于是,放下书包后,她决定先到校园走走。中四理科乙班位于四楼的的最尾端。肖银靠在尾端的栏杆,遥望天空。此刻刚东方发白,破晓的红与刚刚浮现的碧蓝暧昧的交融着,宛如两个灵魂合为一体,所谓的心灵相投便是如此吧!不是占有,而是包容与理解。廷玉深深的吸了口气,空气不错。起码不像2200年一样,发达一点的地区都要建立隐形的保护层,里头仅是传闻对生物身体有益的人造空气。哎哟!人民的负担可大了,虽然自己的父母尚可负担那些没完没了的税务。但,新闻常常报道不少人为了那些税务继而欠债累累,通过第三者把自己给卖了,卖给那些研究机构当奴隶使唤。说什么人权?在钱与权的份上,所有的人权都抛诸脑后了。

肖银转身,准备下楼去。忽然,她瞧见了她想要寻找的人。

“廷玉!”她大声呼唤,急促了拍了拍那人的肩膀。那人疑惑地看着他,“啪嗒!啪嗒!”,拍打着自己长长的睫毛。“哼!”他吐了吐舌头,翻白眼,扮了一个奇丑无比的鬼脸。那人的手里还拎了一个粉红色的棉花糖呢!他朝廷玉笑了笑,随手把棉花糖放进嘴里。他开口说话:“哼!不跟你玩了!看就知道你是个大闷蛋!”他用稚嫩的声音说道。语毕,那少年便转身离开了。廷玉对着他的背影发愣,他到底是谁?不过,她可以肯定他现在不是廷玉?他有喉结呀!怎么声音却是稚气未脱的娃娃音呢?那位少年踏入了中四理科乙班,廷玉的心忽然凝结。

“搞什么!”过了半响,咱们的廷玉小姐才反应过来。她快步走入中四理科乙班,也就是自己的班。那位少年在自己放书包的座位后方坐下,廷玉毫不犹豫的往少年旁边的空位一座。她总觉得那天在医院遇见的那位少年和廷玉有点关系。“啪!”屁股刚刚要触碰到椅子,椅子却被蛮横地被推开。廷玉一屁股坐到地上。前面谈话正谈得尽心的几个女生回头望了望,眼神中充满了无奈。廷玉拍了拍裙子,站了起来。

“喂!干嘛推倒我!”真没礼貌。
“喂!这位大姐,我要坐啦!你干嘛强我的位!这是我的专属座位!李肖银卒年75岁。大姐,你还蛮长命的嘛!所以这一跌又跌不死你。你干嘛大声嚷?”少年哈哈大笑,还拍拍手。

廷玉讶异的望着他。眼前这位瘦骨如柴,营养不良,脸色苍白但是身高却高过自己约一颗半头的男生究竟为什么会知道自己非廷玉,而是肖银。难道?

“笨蛋!你真不识货。本大爷可是高人一等,等级比你高一等的神耶!是神哦!我知道这里每个人可以吃喝拉撒到几岁。那,前面那个长相貌似恐龙的贾如真小姐,卒年23岁又七天,被男友抛弃后跳楼自杀。再看看她旁边那个声大如钟的东施史美美小姐,卒年30岁又三小时半,呐,她是因一次全身整容失败,不幸意外身亡。替她进行整形手术的庸医吴衷恩先生倒是很长寿,卒年80岁,还子孙满堂呢!都不知道那个老北北是怎样安排的。大坏蛋总是可以无尽的浪费氧气!死老北北,夭寿!夭寿!夭夭寿!臭老北北。死老头!哼哼!”接着少年用稚气的声音以各种语言的粗话来孝敬他口中那位惹人厌的老北北,普遍至世界各地通用语言如英语,美语还有华语,还有一些她还听的懂是什么语言的粗口如日语,韩语和法语。其他的还包含了各类方言粗口还有叽哩咕噜的一大堆不明语言。不过,肯定的是它们的共同点都是粗口。

“吃大便臭老头!”最后一句回归华语,他用与他外形很不搭调的稚嫩嗓音骂道。即使他骂得这么大声,班上的那班同学不知是耳朵长茧了还是身体的免疫力很强,竟无半点反应。大家还是很愉快的与朋友分享自己的假期生活。

“别理他啦!他是个神经病。”另一把稚嫩的声音又在她耳边响起。她望了望自己放书包的椅子,不知在什么时候被一个七岁左右的小妹妹霸占了。小妹妹回过头来,人模人样的。不过,肖银深知这位头扎两条辫子,穿着宛如芭蕾舞衣俏丽小洋装的小妹妹非人类。不过,与她惧怕的“灵异朋友”不一样。这位小妹妹竟然散发出与她表面年龄不相符的威严。这时,一位皮肤黝黑的女生背着书包,走到小妹妹身旁的椅子坐下,泰然自若地趴在桌子上会周公去了。

那位皮肤黝黑的女生是个正常的人类,而且是神经大条的那种。廷玉失笑。

“喂!去你个大屁股!干嘛每天跟踪本大爷我?”少年继续用稚嫩的娃娃音说话。
“喂!去你个大恐龙!什么跟踪你!是希翼叔叔要我来找你的!你到底几时要回去?希翼叔叔生气了。”小妹妹大声嚷道。
“明明就是嘛!希翼叔叔最讨厌说谎的小孩了。嘻。”少年又舔了口棉花糖。
“死拉屎,你想找死啊!”小女孩不客气的捏了少年的脸颊一把。
“喂!痛啦!捏得那么大力,你弄痛他了。”少年指着自己的脸颊。
“说过多少次了,我是史上最伟大神勇的死神拉斯,不是什么拉屎。拉屎?!你还大便呢!”少年晃了晃头,扮了个鬼脸。
“我不是大便!我是可爱程度堪比丘比特的可爱少女死神妲翩。哼!”小女孩气呼呼地大叫,然后又狠狠的捏了少年的脸颊。
“真的很痛耶!你看他的脸颊都浮现红印了。”一个约莫七八岁大的小男孩不知何时坐在少年旁边的座位,鼓着腮帮与小女孩怒目而视。
少年趴倒在桌上。
廷玉走了过去,拍拍那少年的肩膀。
“喂,你没事吧!喂……”廷玉细声说道。
“别管他啦。他大约五分钟后就会清醒了。反正,他应该已经习惯了。”小女孩不以为然地说道。
“真的没事吗?”廷玉胆怯怯地问道。
“安拉!没事的啦!张旻天卒年16岁又三个月半,现在还死不了啦!”小男孩转头微笑。
“喂!跟你说过你多少次不要随便透露凡人的阳寿了,你就是不听!”小女孩毫不客气地给了小男孩一记栗暴。
“喂!我也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打我的头!”小男孩也不甘示弱的以牙还牙,给了小女孩一记栗暴。

星期五, 六月 12

气味相投(14)等待

肖银失踪已经两个星期再加三天了。大家对于肖银的行踪一点头绪也没有。

小满姐不再向我询问有关肖银的下落。老实说,我当真松了口气。也对,很开心用不着再挖掘肖银更多的秘密,虽然我不知道告诉她你喜欢她算不算是你的秘密。是的话,千万别老羞成怒哦!隔天,再听她自责一天。那天后,她就与我道别,接着也失踪了。

在肖银失踪的一个星期再加三天,小满姐不告而别。

嗯,为什么身旁的朋友都那么爱闹失踪?失踪很好玩吗?有空,我也要玩玩看。反正,我很想捣蛋很久了。很可惜地说,我没种,也没那个胆。

所以,我活在现实中,继续埋怨。我每一天都在玻璃咖啡屋里流连忘返。其实,我很想知道那间咖啡屋未来的名字。

未来的名字?

嗯,没错。我脑袋没有坏掉(虽然过些日子就会当掉)。这件咖啡店连个像样的招牌或告示也没有。大家都是通过透明的玻璃,在猜测这是一家咖啡店。但是,最令人回味的还是那香得致命的咖啡味。

其实,很抱歉,我喝咖啡喝得很不讲究。无论是什么咖啡(除了时下流行的怪诞咖啡),我都能接受。我每日的咖啡量都可以当水灌,我只想让自己清醒一些。纵然清醒会让我有胡思乱想的余地。

其实,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需要那样的清醒。或许只是想活得更像人些吧!每天假装的很神采飞扬,精神奕奕,生龙活虎的混在朋友群里(我好像没什么朋友呢,况且认识的人还是觉得我根本就是猫样,懒得可以。)随便啦!我想怎样就在怎样!这样,有得罪你吗?

现在的我,在等。

开始时我并无意卷入这池浑水。不过既然你卷入了,怎么能少了我呢?所以,我做了一个决定。

四周围好吵。怪杂的声音充斥于耳。你应该明白,我喜欢安静。安静让我更容易思考,应该是说在吵闹的情况下,我根本无法思考。
安静!我讨厌人家喧闹。

但没办法,我没办法叫眼前这个一直说个不停的老伯伯住嘴。因为,你在他手里。木偶女那直肠直肚的家伙也不幸落在他手里。

“为什么不能让我穿越到与她们一样的时空?”在听了他一连串的碎碎念后,我单刀直入的问道。我已经尽量掩饰我的不耐烦了。其实,我很想破口大骂。纵然,我知道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这个道理。更何况,他是我的二叔公。搞什么,我那和蔼可亲的爷爷怎么会有这种兄弟?

“冥冥中自有注定,你与那个时空无缘。既然,你已知道了,不如你现时为你的朋友祈祷吧!”他看似语重心长地说了这番话,又装出一派学者模样。尽管,他那苦口婆心地劝导在我眼里只是言不及义的鸟话。但,他还是乐此不疲的陷入他的语重心长中。他还真厉害自我催眠呢!他继续唠叨,现在连苏格拉底都搬出来了。我快要晕倒了。

肖银,都是你啦!我忽然很想飙粗口。于是,我悄悄的在心里把我懂的粗口复习了一遍。

“叔公,所以说我在一年里都没办法看见肖银了吗?”我忽然很后悔在你面前提及叔公还带你参观他的研究室。当时,我真的只是把我叔公当笑话讲。我怎么也没料到你真的会傻乎乎的去找我那怪胎二叔公。看吧!这就叫自食其果。他除了研究外,几乎什么都不会了。年轻时气跑了五任妻子,三任情人。现在,人老了,连前妻留给他的一对儿女都不想与他住在一块儿。要说他可怜么?其实不然,他乐得清闲每天日以夜继的呆在研究室里进行他那所谓伟大的研究。要说他寂寞么?偶尔,会有一些些,不过很快的就被他那百挠不屈的研究精神给掩盖了。如果说世上有一种宗教为研究的话,那他肯定是得道仙人了。

“什么?你现在不是看到他了吗?”他伸手指了指躺在玻璃长箱的你。肖银,你知不知道现在你的身上均布满细管?从我认识你以来,这是你最丑的一次。我纳闷,小满姐真的值得你那么做吗?

“我可以跟她一起喝咖啡吗?”我问了一个蠢问题。
“好。”二叔公帮我泡了杯咖啡。
这是我做过的其中一项蠢决定。竟然喝二叔公泡的咖啡。
“噗!”我不客气地把咖啡吐在他身上。这还算是咖啡吗?苦得要命。不过,最主要的是我要宣泄。那个怪老头竟然昨天才通知我你在他那儿,真是气死我也。
“吃得苦中苦,方位人上人呀!”他又开始露出循循善诱的神情。“我靠!”我在心中骂道。
我翻了翻白眼,用咖啡杯敲了敲你躺着的玻璃长箱。“哪,就当作你闻到咖啡香了,我们一起喝咖啡了哟!”

我忽然觉得我离常人越来越远了。唉!

星期四, 六月 11

气味相投(13)廷玉

美丽得差点无法睁开眼。

此刻,暗蓝的穹苍布满了碎钻,一颗颗的闪耀着,绚烂无比。不过,却宛如烟花般,美丽之后却一闪而逝。渐渐的,碎钻不再发亮,并且渐渐的暗淡下来。熊熊火焰随之燃烧,肆虐的燃烧着无边无际的穹苍。这仿佛是一场世纪大火,熊熊的火焰毫不留情的燃烧着穹苍,竭尽所能的把这一片巨大无比的穹苍化为殆尽,甚至是虚无。

最后,只剩下一片空白,一片的虚空。

小女孩茫然地往上望,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蓝天白云,没有的星辰皎月,没有日轮,没有了浓雾,什么都没有了。穹苍一片空白,站在空旷的草地上,地上的草渐渐干枯。没有了阳光的能量,没有了皎月温柔的拥抱,没有了星辰的璀璨,世间万物在这一片空白中失望,然后消失。生命不再有期待,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寂寞,甚至是失望。

小女孩的生命还未到尽头,她只是茫然地走着,没有目地,没有居心也没有企图的不断行走。行走是她唯一可做的事情,然而她不知道其中的原因,脑袋宛如现时的穹苍,只剩一片空白。有一些记忆被强行剥夺了,有一些记忆被刻意遗忘了,余下的是暂时抛诸于脑后的记忆。不管愉快抑或不愉快的记忆,亦无从追究。小女孩面无表情,模模糊糊的五官与瘦弱的身躯恰如一幅待完成的画。

忽然,小女孩陷入漩涡中。大地瞬间崩裂,穹苍出现了裂缝,裂缝渐渐张阔,最后竟然形成了漩涡。漩涡深不见底,宛如冰冷的汪洋,渐渐将人淹没。迷迷糊糊中,竟然瞧见刚刚的那位少年,还有廷玉的脸。廷玉的脸浮现在那名少年的脸孔,渐渐的把那名少年的五官吞噬掉。先是眼睛,然后是高挺的鼻子,耳朵,上唇,最后是薄弱的下唇。廷玉开始哭泣,然后开始微笑,再哭泣。廷玉周而复始的重复这个动作。小女孩渐渐沉入那黑暗的漩涡,深不见底,阴冷无比的漩涡。此刻的廷玉竟然开始冷笑。

小女孩在黑暗的漩涡中,无意中瞥见微弱的光芒。她终于觉得恐惧。小女孩放声尖叫:“啊!”

…………………………………………………………………………

“廷玉!廷玉!”廷玉缓缓地睁开双眼,又迎来了明丽焦急的脸。这就是她的光芒吗?廷玉紧紧抱紧明丽,属于她的光芒。杰明的眼眶湿了,他伸手去抹掉眼角的泪水。女儿又经历了一场恐怖的梦吧!然而他却无能为力。当他们发现女儿失踪时,焦急的到处寻找她的下落,医院的各个角落都寻遍了,却还不见他的芳踪。

可笑的是,却让他们偶然瞧见了女儿。女儿正在躺在病床上,在一升降机里。若不是他们及时使赶上那架升降机,恐怕他们也不会知道女儿竟然晕厥在天台上。世上总有许多巧合,不过有些却是因为赶不上而错过了那场邂逅。就像现在的杰明与明丽错过了见到真实的廷玉最后一面,就连曾经成为廷玉魂魄的依附的那名少年也见不到。

廷玉左顾右盼,却盼不到那名少年。
“也对,这里是女病房,怎么会有他呢?”廷玉忽然觉得喉咙干涩无比。

廷玉真的消失了,廷玉不再回来了吗?那,她以后究竟是肖银还是廷玉?那名少年究竟是谁?他认识廷玉吗?为什么廷玉要俯身在他的躯体,而不是其他人?为什么不是现在的自己,她忽然开始嫉妒那名少年。然而,让她百思不解的是,为什么廷玉要选择附身于人类的躯体,而不是以幽灵状态出现在她面前?廷玉的死亡原因又是什么?她忽然开始觉得后悔,为什么要把自己卷入漩涡中。随后,却忽然释怀。不管那原因是什么,真相总有一天会大白。

“廷玉,如果你想让我知道其中的原因,不妨直说吧!”她微笑细语。

廷玉已忘却了那场梦,所以并无思索那场梦赋予自己的意义。

在医院休息了大半天后,夜幕低垂时,杰明终于替她办了出院手续。医生只是简单地告诉他们,廷玉是因为血糖过低才晕过去的,身体并无大碍。

然而,有谁会知道,今天的肖银开始慢慢的认识廷玉。

廷玉,一个矛盾的女孩,一个真真与肖银气味相投的女孩。

星期三, 六月 10

气味相投(12)遇见

“廷玉,廷玉,让妈妈进去好不好?”
明丽的眼泪已经开始在眼眶中打转,敲门声愈发急促。
“廷玉,廷玉,让妈妈进去!”
“廷玉!廷玉!廷玉,你有听到妈妈在叫你吗?”

里头的廷玉还是默不吭声。深吸了口气,廷玉终于开启了厕格的门,迎来了一张憔悴的脸。“妈,对不起。”廷玉忽然激动,紧紧拥抱着明丽。

现在的肖银忽然感到莫名的疲倦。她越来越迷惘,究竟自己是廷玉还是肖银?现在的肖银很想念妈妈的拥抱。所以,廷玉紧紧地抱紧明丽。

“妈妈,你的口袋怎么一直在震动?”廷玉松开明丽的怀抱,好奇地问道。
“哦!手机响了,哎哟,真是的。”明丽失笑。
“什么事?”明丽问道。
关上手机后,明丽对着眼前从刚才一直目不转睛地凝望自己的女儿说:“廷玉,你爸催我们出去了!”
“哦。”廷玉随口应了一声。

医院的走廊有些长,在长长的走廊里充斥着人们的低声细语,身体受伤的人们还有焦急的家属与淡漠的医护人员。当然,在刚刚的精神科等候区还有些心灵受伤的人们。“他们应该也有些不愉快的经历吧!”廷玉开始同情这些人,甚有惺惺相惜之感。忽然,廷玉好像想起了什么。

“爸妈!我的粉红色镜子还遗留在张医生的办公室!”廷玉。
“怎么那么粗心呢?杰明,你先把车子开过来吧!我陪廷玉去拿回她的镜子。”明丽。
“那,好吧!”
明丽和廷玉与杰明往反方向走去。

又重新回到了那个地方,那个地方有着同样心灵破碎的病患。大家都病了。廷玉漫不经心地走着,忽然眼尖的她瞧见自己那粉红色的镜子被一个刚从张医生办公室走出来的少年领着。

“那……那好像是我的镜子。”廷玉望着那面镜子。可是,她又不敢发问。她转身进入张医生的办公室,发现那名少年真的拿走了她的镜子。廷玉忽然很想追回那面镜子。

其实,镜子也只不过是个借口。

廷玉急忙地走出了办公室,她左顾右盼,那名少年消失了。“什么事?”瞧见女儿忽然焦急的明丽问道。

廷玉忽像感应到什么,她开始奔跑。一时反应不过来的明丽愣愣地呆在原地。

她拼命的精神科附近的升降机奔去。一股直觉告诉她应该到天台去。

天台上的风很大,阳光有些猛烈。中午的阳光毫不留情的照射在廷玉的脸上,廷玉的眼睛过了许久才能适应那炙热的阳光。她想要寻找的少年正在把双手交叉在腹部,靠在天台的栏杆。

“你等我?”廷玉脱口而出。
“廷玉,我的分身。”那名皮肤白皙的高挑少年发出了把柔柔的声音,属于女生的声音,与廷玉相似度高达99巴仙的声音。唯一有异的一巴仙是少年廷玉的声音冷冷的,甚至有些阴恻恻的感觉。
“你到底是谁?”面对着少年的微笑,肖银忽感浑身不自在。
“我?我是廷玉。你只不过是我的代替品。”少年。
“廷玉?”肖银忽然瞧见那名少年正要从高楼一跃而下。“啪!”一声巨响,少年的脑袋如碎裂的西瓜般炸开,脑浆流个模糊不全,殷红的血不断地涌出,涌出。整个画面都是鲜血,鲜血,暗红与艳红的血交织在一起,不搭调的交融着。身边传来人们的窃窃私语。

“好可怕。好可怕。”肖银蹲下来,抱头,面孔扭曲的喃喃自语。
“可怕!你还未知道什么是可怕!”少年大喝着,声音尖锐得快要划破天际。接着阵阵女子的抽泣声传入肖银的耳朵。
肖银的耳膜快要被震破了,泪水如泉不断涌出。那阵熟悉又陌生的腥膻味又再次充斥着肖银的鼻腔,这一次还夹杂着阵阵的草腥味与泥腥味。

少年廷玉不断地哭着哭着,哭得眼睛红肿。现在,少年已完全失去了理智,在他的心里只有廷玉的恐惧、廷玉的悲伤还有廷玉的孤寂。他的眼里再也容不下任何事物,所能做的事情也只有哭泣。仿佛只有泪水才能将深烙于灵魂中的污点彻底的洗涤干净。肖银仿佛感受到少年的悲伤,她直觉的将陌生的少年拥入怀中。宛如多年知己似的,她轻轻地拍着少年的背,安抚道:“廷玉,廷玉,不要怕。不要怕,只有坚强才可以让我们从黑暗中得到救赎。廷玉,廷玉,你别怕。”随即,亦嚎啕大哭。

“廷玉。”少年廷玉望着廷玉。
“嗯?”廷玉哽咽回应。
“廷……廷玉,我时间已不多,你听……听我的指示,好不好?”少年的脸开始发白,额头不断冒汗。
“好……好……廷玉,你尽管说。”肖银。
“记得,记得,不要找出我的尸骸。”少年。
“为什么?你难道要永远留在荒山野岭中吗?廷玉,快!快告诉我你到底在哪里?”肖银。
“不需要了。你让我很安心。好好照顾爸爸妈妈,我的尸骸只会让他们难过。”少年。
“廷玉,我……我……”肖银开始面有难色要如何告诉廷玉她待不久。
“廷玉,我都知道。你在这儿的日子不长。可……可,廷玉,就一年,让爸爸妈妈快乐多一年,好不好?”少年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甚至开始发抖。
“好!好!廷玉,廷玉,你不要走好不好?”肖银忽然觉得这个廷玉是她唯一的依靠,她把该名少年抱得更紧。
“不……不……不了,这名少年会撑不住的,他是无辜的。廷玉……再见。”
“不要!廷玉!不要走!”
“不……不行呀!廷玉,我很高兴认识你。要……要……好好保重。”少年的眼睛紧紧闭上,宛如熟睡的初生儿,安然地躺在廷玉的怀抱里。

廷玉怔怔得望着少年背后与自己拥有相似容貌的少女,一点一滴的与晴朗的天空融为一体,被炙热的阳光一点一滴的蒸发。她仍然微笑着,直到那抹微笑也消散于空中,廷玉才回过神来。
“廷玉!”肖银大声呼喊。
“廷玉,一定要勇敢。你一定要为我而活,因为你也是我。”一抹女声回荡在空中。

廷玉随即眼前发黑。

气味相投(11)预知

这是个晴朗的早晨。虽然没有所谓的虫鸣鸟叫,可是却是个令人心安的早晨。廷玉一家人难得齐聚一堂共进早餐。虽然还不算天伦之乐,可是大家都很珍惜这美好的一刻。梦露在廷玉的脚边安静地喝着鲜奶,忍不住打了声饱嗝。

“你呀!真是越来越像猫了。”廷玉瞪着梦露微笑,细声说道。
“你呀!快把我吓坏了。”梦露抬头望着廷玉,墨绿色的眼珠子溜呀溜。当然,在苏爸爸与苏妈妈的面前,她是喵喵的叫着。廷玉似乎听懂了梦露的话,吐了吐舌头。这一切被苏杰明看在了眼里,他安心的微笑。
“好好喝!还是妈妈亲手泡的咖啡好喝!”廷玉满足地说道,满脸笑容,仿佛昨日的恐惧与忧伤是做假的。
“那,廷玉,以后妈妈天天都泡给你喝,好不好?”明丽微笑道。她很高兴自己的小廷玉可以如一般少女般开心的微笑。
“好!”廷玉大力的点了点头。
明丽决定把在廷玉失踪期间的女佣辞退,自己一心一意的照顾廷玉。她绝对不会让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再受半点委屈。

吃饱早餐后,杰明与明丽带着沉重的心情带着廷玉到城里早最著名的精神科医生看病。一路上,他们不再交谈,各怀心事。廷玉轻轻地抚摸着梦露柔顺的毛发,静静的望着窗外的风景。梦露则温驯的依偎在主人的怀中,望着满怀心事的主人。一路上的景色对从2200年来的肖银来说是如此的陌生,但在廷玉那百孔千疮,饱受黑暗蹂躏的记忆中却又是如此的熟悉。一路上,廷玉看见了以前廷玉的学校,廷玉常流连忘返的漫画店还有廷玉最喜欢偷偷光顾的小食中心。一切是多么的熟悉,然而这些地方却充斥着廷玉的孤独与寂寞。廷玉的眼神闪过一丝悲伤。梦露“喵”了一声,它此刻正在为主人担忧着。肖银的体内仿佛有着两个灵魂,一个是执着的肖银,一个是脆弱的廷玉,但两个年龄相仿的女孩却共享这同样的寂寞还有那不被了解的忧伤。这是多么奇妙的巧合,梦露总觉得这一切是冥冥中注定的。
………………………………………………………………………………
“廷玉,廷玉,到啦!”明丽轻声唤道。看见女儿睡得那么香甜,其实黄明丽也有些不忍惊醒她难得的安宁。很多时候,以其她是睡着了,还不如说她压根儿是进入了另一个空间,另一个另她莫名恐惧的空间。她常常在半夜里冒冷汗,在一片窒愕中,她被惊醒,然后再也无法入睡。当然,明丽也很难入睡。她必须陪在女儿身边直到她入睡。搬家?自从廷玉出生后,其实也搬了将近好几次的家,但似乎不奏效。

其实,他们的车子已经停在医院的停车场约一个小时了。

然后,廷玉终于醒来。

“怎么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呢?”廷玉。肖银其实很纳闷,这两天来自己未曾见到廷玉惧怕的鬼魅或听到任何怪响。她抱着梦露,正准备下车。“廷玉,医院里是不准携带动物的。”明丽。“哦!对哦,我怎么都忘了。”廷玉罕见的搔了搔头,其实肖银也忘了梦露不再是木偶女,而是一只猫,一只受骗的小野猫。她窃笑着。

她把正在狠狠瞪着她的梦露放在了车座上,开了车窗。梦露“喵”了一声。“梦露,别生气!主人很快就会回来的哟。”肖银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望着与父母徐步步向医院大门的主人,梦露忽然有种预感。一颗重重的石头似乎将它的心压住了。“有时候是廷玉,有的时候却是肖银。肖银承受得住吗?有着肖银的灵魂和忧郁少女廷玉的记忆?”望着廷玉右手腕的几道伤痕,就宛如斑驳的老墙剥落的几块漆片,那是一片饱尽风霜的老墙。廷玉似乎有自残的现象。

“肖银,希望你记住,你依旧是肖银,而不是2009年的苏廷玉。”梦露望着窗外。它忽然觉得这些原始人的代步工具有些滑稽,虽然是在博物馆里见过,不过还是会觉得很奇怪。“速度还真是有够慢。”梦露忍不住翻白眼。

医院跟自己在博物馆所见的描述一样是白色的,当然不是全白,偶尔会夹杂着其他柔和的颜色如粉蓝、粉紫与粉红。所谓的白也只不过是白色只占医院墙壁颜色的大部分。就像他们现在踏足的精神科就被满满的粉红色包围。

“有些不搭。”廷玉在心里碎碎念。

他们之前就预约好了。廷玉的爸爸和这里的张医生是老同学。廷玉和父母等了一会儿便进入了一间廷玉不知道要称它为什么的房内。房内有着淡淡的薰衣草香气,虽然淡得似乎不存在。但过敏的廷玉却仿佛对这种气味感到安心,这种气味似乎有镇定人心的作用。

“喜欢么?这个是这里常有的薰衣草香味,我很喜欢这种气息。你叫廷玉是吗?”戴着白色细框眼镜眼镜的中年医生笑眯眯的望着廷玉,尝试先建立友好关系。廷玉静静的望着他。不应该说是尝试不经意地打量他,毕竟在廷玉的记忆里,廷玉是个不易轻信陌生人的女孩。那名中年医生肤色红润,营养似乎有些过剩,有微微凸起的肚腩,脸上又留下青春的痕迹,已经消失的青春。眼角有细微的鱼尾纹,脸上还有残存一些青春痘所留下的坑疤,现在的他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不过,牙缝似乎残存着墨绿色的菜渣。
“医生。”打量了许久,廷玉终于开口说话。
“什么?”发福张医生依旧笑咪咪。
“医生,你可以给我说句话吗?”廷玉面有难色,其实却在心里窃笑。
“廷玉,你直说无妨。我洗耳恭听。”医生还是笑眯眯,不过墨绿色的菜渣是不会随着笑容消失的。
“医生,你的牙缝里还残留着菜渣。”廷玉随手从包包里取出一面粉红色的镜子,递给了该位张医生。

随后,张医生傻笑,廷玉暗笑,廷玉的父母亲尴尬地笑了笑。

“廷玉,你还真调皮。”明丽细声说道。
“没关系。反正,我还可以告诉你们楼下转左那家小食中心的马来风光很好吃。就是那档经济饭菜,名叫大肥香的那个。”张医生在转身剔牙后,把靠背椅转了过来,仍然不改脸上笑容说道。
大家都释怀的笑了。
“廷玉,你希望父母陪在你身旁,还是要单独与我交谈?”张医生。

“单独。”肖银依照脑海里廷玉的想法,毫不犹豫地冲口而出。
“好,廷玉,爸爸妈妈不打扰你。走吧,明丽。”杰明拍了拍明丽的肩膀。

他们随后走出了张医生的办公室。

张医生随手开了些轻音乐。

“廷玉,听说你有听见一些可怕的声音或看见可怕的东西?”张医生开门见山,在此之前她他已经与廷玉的父母有过一次会面,已粗略的了解苏廷玉的状况。
“是。”廷玉直言。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张医生。
“不清楚。大约是三岁的时候吧!还是迟些,总而言之是在上幼儿园之前。”廷玉的眼神开始恍惚。
“廷玉,可不可以让我了解你?”张医生。
“了解?何人能了解我?张医生,在你眼里我还不是个温室里的小花而已?不知天高地厚,老爱胡思乱想的小孩。还是,你跟他们一样认为我是个神经病?”肖银的理智又开始被廷玉的回忆侵蚀,一点一滴,宛如在纸上渲染开来的一滴黑墨,渐渐扩散,扩散。属于廷玉的回忆开始在肖银的面前张牙抓舞。
廷玉定睛的望着张医生,不,应该说是张医生背后的半透明女孩。女孩哀怨地望着张医生,灰灰的眼珠子很迷惘,就跟廷玉一样迷惘。不过,那个半透明的女孩似乎没留意到廷玉。应该说是,她太专注地望着张医生了。廷玉似乎闻见房里传来淡淡的腥膻味,夹杂着淡淡的悲伤还有愧疚。那半透明的女孩身上的殷红却莫名的清晰。
“怎么了,廷玉?”张医生关切地问道。
廷玉不发一语。
廷玉体内的肖银瞧见了眼前的张医生正在流泪,他哭得很伤心。他在一副黑色的箱子旁哭得很伤心。
随即,电话响起。
张医生依旧笑咪咪的接起电话,然后一阵错愕。他不顾一切的冲出了房门,女孩随他而去。



廷玉忽然觉得一阵阵恶心,昏眩袭拥而上。刚才那女孩身上的腥膻味仿佛还残留在这房间内。那股令人浑身不自在的腥膻味侵占了廷玉的嗅觉,房里那股令人安心的薰衣草味道已不存,渐渐的被腥膻味代替,挥之不去。熟悉又陌生的恐惧感又渐渐涌上心头。廷玉听见了小廷玉的哭泣,她呜咽着。父母不在身旁的她,女佣开始对这位情绪反复不定的小主人感到不耐烦。她开始露出嫌弃的表情,她揪起小廷玉的衣领,开始拍打她的臀部。“啪!啪!”女佣毫不留情的一掌一掌拍打着。好痛!小廷玉哭得更大声,不是因为痛楚,而是因为眼前的女佣背后有一位浅灰色的半透明婴儿在“咯咯“的笑着,他乐得拍掌.。“啪!啪!”婴儿的掌声随着女佣的卖力拍打回荡在小廷玉的耳边。婴儿瞧见小廷玉的模样,漂浮在半空中的他,兴高采烈的笑着,眼角甚至挤出了泪水,小婴儿开始在空中旋转,360度的旋转,缠绕在他脖子上那朱红色的脐带随着他的旋转震动着。小婴儿持续“咯咯”的笑着,他的笑容张裂到小巧的耳边,染血的小脸几乎要裂开了。

“好可怕。好可怕。”廷玉喃喃自语。

“廷玉!廷玉!”廷玉从可怕的回忆中惊醒。她愣愣地望着眼前焦急的王明丽。“廷玉,你还好吗?”明丽。“妈,我想去洗手间。你带我去好不好?”廷玉勉强从嘴边挤出这一句话。“好。”明丽轻轻的拍打着廷玉的肩膀,把直冒冷汗的廷玉扶起来,陪着她到医院尽头的公共厕所去。

一路上,廷玉再没见到半点鬼魅。肖银有些惊奇,但也庆幸。属于肖银的回忆是在太可怕了,也难怪年幼廷玉会被吓得惊魂不定。甫踏进厕所的门,廷玉便冲向第三间厕格朝着坐式马桶猛烈地吐了起来。早上所咽下的食物被吐得毫无残存于体内,就连绿色的胃液也随之流入马桶。廷玉觉得喉咙阵阵难受,那阵辛辣感呛得她一直干咳。

“廷玉,廷玉,你没事吧!开门让妈妈进去好吗?”明丽焦急地敲着厕格的门。

廷玉默不应声。

肖银正在尝试整理自己混乱的思绪与廷玉混杂的回忆。肖银天生的预知能力与廷玉的净眼能力已融为一体,隔阂渐渐被冲破,研发出一种肖银无法掌握的能力。肖银忽然感到莫名的担忧。

“我会不会再也回不去?”恢复理智的肖银在心中想道。

感觉上,自己已渐渐与廷玉融为一体。自己已渐渐变成早已离世的廷玉。

星期二, 六月 9

气味相投(10)了解

坐在客厅的苏杰明也叹了口气,太太王明丽正在悄悄的拭泪。
他们压低声量谈话。
“明丽,你觉得该不该带廷玉去看精神科?”杰明。
“为什么?你不相信廷玉吗?廷玉失踪前又说她常常看见可怕的东西。我想是灵异兄弟缠上她了吧!那孩子已经很可怜了。你为何还要再她的伤口上撒盐呢?”明丽哽咽着说。
“明丽,你听我说。问题应要趁早处理。在廷玉的问题尚未恶化以前,应该要尽早治疗。”杰明。
“杰明,这我了解。可是,我们也必须顾及廷玉的感受。那孩子那么倔强,自尊心有极强。这点你应该很了解吧!”明丽似乎不愿意妥协。
“明丽,你听我说。廷玉已经出现幻听的现象了。你难道从未瞧见她躲在墙角发都害怕的样子吗?你应该知道她这个样子已经吓跑了好几个帮佣吧!”杰明不知不觉中提高了声量。
“可是,杰明,我不想要廷玉那孩子认为自己是个疯子!”明丽情绪有些激动。
“明丽,不是的。廷玉不是疯子。她只是精神上有些不健康,就好象伤风感冒一样,有些状况,必须及早治疗。”苏杰明尝试安抚妻子。
他们不知道,这一切全被正要讨水喝的苏廷玉听进耳里。

“苏廷玉的却备受父母疼爱。那我失踪后,爸爸妈妈应该也很慌吧!”内疚感渐渐涌上肖银的心。“可是,爸妈,对不起,肖银现在要学习成长。总不能一直依赖着你们和小满姐,我也不想躲在姐姐的影子下过日子。”肖银细声说道。

“爸,妈,带我去看精神科吧!”苏廷玉微笑着说,眼神坚决。
“可是……”一直坚持的苏杰明忽然犹豫了起来,他强忍的泪水终于涌出眼眶。这个失踪已经将近一个月的独生女安然返家固然是件好事,他也不忍责备他的掌上明珠,可是他却觉得心痛无比。他怜惜的摸摸廷玉的秀发,轻轻叹气。
“廷玉……”明丽更是满面珠泪。
“爸妈,你们别这样。我精神上出了些状况就应该趁早治疗啊!”廷玉忽然觉得心头紧紧的揪了一下。
苏廷玉,真的很抱歉。我现在做的决定或许是你不愿意的,可是现在我是苏廷玉,我不可以让自己的父母如此难过。
“既然你坚持,那好吧!明天早上,爸爸请假带你去。你早点休息。”杰明拭干泪水说道。
“廷玉,妈妈明早向公司辞职,在家陪你度过这个难关,好不好?”明丽。
“妈,不必了。廷玉可以照顾自己,更何况我还有芭芭拉陪我。”廷玉。
“你呀!眼里就只有芭芭拉!”明丽强颜欢笑。
“好啦!爸妈,晚安!”廷玉转身回房,连水也忘了喝。

“杰明,你不打算追究廷玉失踪的原因吗?”明丽。
“廷玉回来的时候不是连声向我们道歉说,她是觉得家里很可怕才离家出走的吗?她说她听见了很可怕的声音。”杰明摇摇头。
“杰明,你信吗?”明丽有些狐疑。
“那,你有觉得如何?”杰明。
明丽沉默,隐隐约约觉得廷玉有了些改变。一个月未见的掌上明珠忽然显得有些陌生。

廷玉轻声地在被窝里抽泣着,她不愿自己的父母又再为自己担心。

“肖银,你不是百分百的廷玉。”梦露有些担心。
“可是,我却不知不觉却被这个女孩的可怕记忆感染了。”此刻的肖银脑海里不断涌现出苏廷玉的过往片段。
属于苏廷玉过往的回忆如走马灯般一幕幕掠过,唯实令人凄楚不已。她看见了常人的肉眼所不能见的事物,偏偏自己那受过高等教育的父母不信邪,误认自己为神经病。在夜里,她常常哭泣,有时候更是会惊恐的呐喊。从小照顾她的保姆更是被小廷玉吓得逃走。纵然待遇优厚,身边照顾自己的帮佣还是相继离开。大家似乎都被她吓坏了。极其疼爱她的父母更是夜夜担心的睡不着觉。为了顾及她的自尊心,他们迟迟不敢带她就医。每一天,他们一家人都担惊受怕的度日。小廷玉从小就没有朋友,伙伴们都被她那阴晴不定的情绪吓坏了,没人肯接近她。就连小玲,以往她最要好的表妹在她有一次惊恐呐喊后,见到她都躲得远远的。无论是亲朋戚友抑或邻居都嫌她是个神经病,没人敢靠近她。大家都向她投以异样的眼光。廷玉真的很寂寞。肖银不禁流泪。

“完蛋了!肖银,你快清醒呀!别闹了!别闹了!我们回到2200年吧!”梦露大声嚷道。
可,肖银仿佛变了个人似的,梦露的话她一点也没听得进去,只是呆呆的望着窗外。廷玉的记忆渐渐侵蚀了她的理智,她开始嚎哭。她放声地大哭,仿佛要将自己所承受的黑暗统统都化为泪水,她的喉咙无比干涩,嘴唇更沾满了咸咸的泪水。

她的哭声引起了父母亲的注意。

苏杰明和黄明丽焦急的打开苏廷玉未锁的房门。黄明丽赶紧把苏廷玉拥入怀中,轻轻地拍着苏廷玉那被冷汗浸湿的背,连声安抚道。“小玉,乖。小玉,乖。有妈妈在,你无需害怕。妈妈今晚会在你身旁,不会离开,不会离开。小玉,乖哦。小玉,乖。小玉,乖……”廷玉忽然倍感心安,所有的黑暗仿佛在刹那间消失,她慢慢恢复理智。她望着母亲,点了点头,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喵喵喵。”梦露发出了安心的猫叫。

月儿柔柔的笼罩着大地,现已万籁俱静。高级的住宅区里头,有一间洋房弥漫着重重的忧伤。廷玉很快的就进入了梦想。明丽在廷玉的身边找了个位子躺下,索性将自己那瘦弱的女儿拥入怀中。她心疼的轻抚着女儿的秀发,忽然觉得自己的女儿像一只饱受惊吓的小猫。梦露也在廷玉的脚边选了个位子安然躺下。廷玉暂时卸下的慌张。杰明再也无法入睡,他在女儿的公主床附近推了张靠背椅,在女儿的床畔坐下,彻夜无眠。

这一天,的确实是安详的一夜,所谓的鬼魅似乎心疼廷玉,不再出现让她害怕。廷玉安然地入睡,没有梦,没有怪响,也无人在她耳边“咯咯”的笑着抑或呵气。

星期一, 六月 8

气味相投(9)另一个自己

肖银觉得有些头痛。
可,让她更头痛的是,身边那只讲话讲个不停地黑猫。它愤怒的竖起自己的黑猫,一直嚷个不停。
“不要!太丑了!我不要变成猫科生物!”黑猫。
“不要这样嘛!要不然,会走动的木偶在这个时代有些奇怪!”肖银暗笑。
“奇你个大头鬼!这个时代的原始人已经开始研发机器人了好不好?他们还研究仿真机器人,虽然感觉上有些粗糙和稚嫩。所以,为什么不要把我变成美美的女孩!“黑猫。
“不要啦!这样很奇怪。你想想看,失踪的少女还带了一个女孩回来,你不会被遣送走才奇怪呢!”肖银似乎很满意自己的外表。及肩的中短发、眯起的小眼、扁扁的小鼻子、还是一样瘦弱的身形、还是一样小巧的嘴巴、只是发白的嘴唇少了点血色、脸上有几颗青春痘、鼻头上有些不容易发现的粉刺。不错,不错。她差点认不出自己了。一向注重美白的自己最满意的就是这一身依旧白得将近透明的皮肤,虽然是有些苍白,又有点没血色。不过,还不错啦!望着镜中的自己,她傻笑着。
“肖银!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我不要跟你一块儿丑下去!你看看你自己怎么把自己变成了丑小妹!”黑猫继续嚷道。
“嘘,我的姑奶奶,你别闹了好不好?等下我请你喝你最喜欢的牛奶好不好?你瞧瞧,这个时代还没有会说话的猫呢!这个时代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时代的人,好奇心奇重,虚荣心更重。万一,他们把你抓了,带去表演赚钱,你就完蛋了。所以,你最好学猫叫。喵喵喵。”肖银看似好言相劝,其实满脑子是赚钱的鬼主意。
“死肖银,我难道不知你在打什么鬼主意?你是打算带我表演赚钱了,不是吗?看少了我,你要与谁聊心事?”黑猫的黑毛还是挺立着,怒气未消。
“才不是呢!我是要代替不幸遇难的苏廷玉来孝顺苏爸爸和苏妈妈的。我不会胡闹的,相反的我还会学这个时代16岁的少男少女一样上学念书。”肖银笑眯眯的。
“我说肖银,你干嘛偏要选2009年?人家比较喜欢2199年啦!”黑猫。
“大笨蛋!为什么要选一年前?这样一点乐趣都没有。更何况,这是那个怪怪的科学家帮我们设定的。又不是我要的。我也很委屈呀!”肖银装出一副委屈样。
“肖银!“黑猫大声怒吼。
“嘘。我不是肖银,我是苏廷玉,苏廷玉,苏廷玉!你也不是木偶,你是一只黑猫。你是苏廷玉的宠物,一只黑色的猫。”肖银。
“就算是猫,我也该知道我是什么品种嘛!”黑猫不满的扁嘴,挺直的猫毛渐渐的松软了下来。
“哎哟!这我怎么知道,据资料显示你是一只,一只,一只……”肖银有些吞吞吐吐,不不!现在是苏廷玉有些吞吞吐吐。
“我说苏廷玉小姐,我是一只什么?什么?”黑猫的毛微微站起。
“一只……一……只……”苏廷玉小姐还是吞吞吐吐。
“快说!不然,我打扁你的头!”
“你是一只波西猫啦!那种很贵的波西猫!所以,我不能随意放你到外头,万一你给别人捉去卖,就完蛋了!主人我可是会心痛的哦,喵。”苏廷玉暗暗心惊。万一被它发现自己只是廷玉在路边捡的小野猫就完蛋了。
“真的啊?苏廷玉小姐,你可别说慌。说谎的人是乌龟!”黑猫威胁道,并且狐疑地望着苏廷玉小姐。
“千真万确!”苏廷玉干脆闭上眼睛,拍拍胸口。
“那,我问你,我在市场上的价值究竟是多少呀?我说在2009年的价值。”黑猫。
“应该要个马币三四千左右吧!在这个时代来说已经算蛮贵的了。”苏廷玉睁大眼睛净说瞎话。
“哦,原来如此。这个答案,我很满意。虽然,我的身价明明是以亿兆起跳的。”黑猫有些洋洋得意,还不知道自己受骗了。

也难怪,因为2200年的人们根本不流行养动物,大家都把各种新奇的机器人当作自己的宠物。谁的机器人先进,谁的面子就大些。机器人是2200年人们的炫耀品之一。她这种木偶机器人其实也算不上是什么名贵的宠物,只是不知为什么对上了肖银的口味,一领养就是六年。所以,他们的感情才会如胶如漆嘛!

2200年出现了严重的流浪机器人问题。这些智能型的机器人因为被主人强行消除了记忆,不懂得如何回家,所以在外流浪。2200年,机器人收留所如雨后春笋般成立的起来。其实,2009年,也一样,许多没恒心的人类对自己的宠物始乱终弃,所以才有了SPCA这些团体。你看,无论那个年代的人类都一样。为什么,人类就不能学会珍惜所拥有呢?

“芭芭拉,你说廷玉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廷玉。
“什么芭芭拉!很难听,我要你叫我玛丽莲梦露,梦露也行。”黑猫。
“什么啦!廷玉的宠物本来就叫芭芭拉啊!”廷玉不以为然地说道。
“不要!我喜欢性感女神梦露。要不然,你叫我美少女战士也行。反正,这个年代不是都流行这些吗?”黑猫又扁嘴。
“好啦!好啦!梦露。烦死了。”廷玉也扁嘴。
“这还差不多,哈哈!我是梦露!”黑猫高兴得摇摇尾巴。
这一切看在廷玉的眼里,她觉得很奇怪。摇尾巴?猫会摇尾巴吗?不是只有狗狗在高兴时才摇尾巴吗?上次参观动物园时,明明是这样的啊!
算了。干嘛净想些无聊的问题。廷玉干脆大字形平躺在苏廷玉的双人床上。
这床未免也太硬了些吧!又没有温度调谐器,又没有健康状况验证器、也没有可以调节其软硬度的按钮,说真的真的有些不习惯。

不过,没关系。她相信苏爸爸和苏妈妈已经给了这个廷玉一切最好的。在还未来到这个时代以前,她已经尝试了解苏廷玉这个人。究竟,为什么苏廷玉会离家出走呢?她的失踪似乎还是个谜。她没有男朋友,朋友也少的可怜,可以说是没有,只是有些轻微的精神衰弱,还有人们自以为是认为的幻听。她自杀吗?好像没有,资料是这么显示的。然后,她为什么失踪,她又如何身亡?她又没遭绑架、奸杀、打劫抑或仇杀。资料只显示这些了,资料没有确实的告诉肖银,苏廷玉为什么会离开这个世界?苏廷玉的尸身还未被人发现,在那片荒山野岭中,苏廷玉安静地躺着,渐渐与大地融为一体。

这点可真让现在借用苏廷玉身份的肖银百思不解。

算了,她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一年。一年后,要是她再不回去,她那放在研究室的肉体就会腐坏。就连木偶女的身体也无法复原。所以,为什么不趁着一年好好的当苏廷玉,称职的苏廷玉。不认识小满的苏廷玉,没有姐姐的苏廷玉,还有备受父母宠爱的独生女,苏廷玉。

苏廷玉闻着自己身上淡淡的蓝玫味,突然有些懊悔。
“苏廷玉!竟然你已下定决心当苏廷玉而非李肖银,你又何必挂念张小满?苏廷玉并不认识张小满。”黑猫。
“我没有,我已下定决心忘记小满,想找个地方重新生活。”廷玉口不对心。
“没有?那为什么临走前,你还要进行气味改造?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样做这是向张小满报复!”黑猫。

苏廷玉忽然沉默。为什么自己的心事总是容易被别人看穿?苏廷玉真的可以忘却张小满,当张小满从未出现过吗?当了苏廷玉的自己又会是什么模样的呢?那个躺在荒山野岭的苏廷玉生前又是怎样的人呢?应该也是与自己一样寂寞吧!现在她拥有肖银的灵魂,苏廷玉的人造肉身还有身份。她还要适应一些东西,更必须失去一些东西。

她叹息。

气味相投(8)失踪

已经将近一个星期了,我没与肖银联络。感觉上有点无聊。肖银,她去旅行了吗?还是她开始要实现自己的愿望,流浪去了?这个可能性应该不大,因为肖银的父母很着急。十万火急的那种着急。我怎么知道?问我怎么知道她的父母找的她很急?这我当然知道。她的父母几乎天天都约我和小满,问有关肖银的下落,还有肖银平常的行踪,身边的人事物。

看来,肖银的父母对她不是很了解。甚至,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小满姐很着急。她天天都在打听肖银的下落。面对甚少见面的伯父伯母,也就是肖银的父母,她的神情似乎有些内疚。小满姐甚至向公司请假,借了些案子回家。我想这是为了节省时间时间寻找肖银吧!

为什么大家都那么着急,有什么值得着急的呢?这让我有些百思不解。他们太不了解肖银了。也对,肖银你这家伙还真是会让人担心。没带走任何衣物或证件就这样离家出走了。肖银,你到底到哪儿去了?你干嘛还要连累木偶女?你知道她很容易水土不服,万一她故障了怎么办?你要与谁交谈?只有她了解你,你也很怕寂寞。这我知道。因为,我与你有着同样相同的味道,倔强有懦弱的矛盾气息。

小满姐似乎不相信你会离家出走。因为在她眼里,你似乎没有原因离家出走。她似乎不太了解你。因该是说根本不了解你。从她眼里依旧只有肖琳的影子。她的内心已经容不下别人了。渐渐的,她的心越来越狭隘。

今天,你爸妈又来找我了。上一次他们是来打听有关是身边的人在你失踪后的反应。肖银,除了我与小满姐以外,你似乎没什么朋友了吧!所以,你怎么会被他人影响。难道你被不法之徒抓走了。勒索与绑架在这个时代似乎绝迹了。罪案似乎也有分潮流。现在流行的是绑人卖给那些科学家从当试验品,你是其中一个吗?这样,你很难回到来了。警方似乎拿这些人没办法。

在这个时代,仿佛研究就是赚钱的事业,改进也是。人们太想要舒适的生活了,尤其是在享乐那方面。殊不知,这些是用无数的牺牲换回来的。小满姐也是很担心你会被这些不法之徒抓走了。怎么办?肖银,你究竟在哪里?

今天,警方终于来找我和小满姐问话。其中一个好像是你的前男友,张杰。小满姐似乎很不喜欢张杰的存在。我何尝不是?虽然他谈吐有理,待人也算谦恭,对你表面上也算关心,可是我总隐隐约约觉得这个人很讨人厌。我总觉得太自以为是了,他总认为自己仿佛很了解你,事实是刚好相反。谁说了解一个人的喜好与知道她身旁的人事物一定是可以了解她的全部?总而言之,我不喜欢张杰这个人。

小满姐也是,她总认为你是个任性的孩子。

他们都不了解你的寂寞。因为太美好,所以寂寞。你似乎拥有了全部,美丽的外表,良好的家世还有过人的记忆力。你还有些预知能力。可是,你拥有的只会成为你的绊脚石。你再也无法快乐,你只会往牛角尖窜,因而作茧自缚。
你的包袱越来越沉重。
最后,你会被它们压死。

再也无法喘息。

因为你的失踪,我与小满姐越来越熟络。我终于知道你与肖琳为什么会想与她共渡生活了。她拥有平凡的外表,尚算有神的小眼,略黄的肤色还有清爽利落的短发。可是,她拥有你没有的坦白。可是,她太容易信任别人了。她竟然相信你是个不懂事的小孩。算了。

无论如何,肖银,闹够了,就回来吧!你走后,我去到咖啡屋似乎也没什么意思。

气味相投(7)偶然

“肖银,你在忙什么?滴滴答答,一直忙个不停?”木偶女。
“没有,我正在写小说。”肖银此时已汗流浃背。
“我说肖银,你要写小说也无需搬出你爸珍藏的古董电脑出来糟蹋吧!不是有语言显示器吗?为什么不用那个,马上就有内容出现在荧幕上了。何必呢?”木偶女转了转头,360一圈,咯咯的笑。
“安静啦!人家就是要体会一下百年前,人们用电脑的感受嘛!”肖银扭了扭有些酸痛的颈项。
“是么?你还不又是为了张小满才这样糟蹋你的纤纤玉指的。”木偶女诚实地说道。
肖银一时答不上腔,滴滴答答的忙个不停。
“慢死了!慢死了!这个年头怎么还会有人愿意用电脑键盘来糟蹋自己的手指呢?哟哟!我的指尖好疼啊!”木偶女又在转了转头,这次是720度,共两圈。
“安静!你看我的灵感全没了!”肖银负气的把好不容易才挤出来的二十个字全删了。
“为什么所有的感觉就是无法用文字表达呢?是谁说文字是语言的最好替代品,看我怎么剥了那个人的皮!啊!”肖银已极度不耐烦。
“小满姐好像有这么说过耶。”木偶女暗暗的笑,整天暗笑会中内伤的。
“你别吵。烦死了。”肖银。

窗外的樱花树开门了花,落英缤纷。有人曾经说过樱花最美的时分不是盛开的时刻,而是渐渐坠落,渐渐与大地融为一体的时刻。这样才会令人惋惜与珍惜,就像有些小人物,在世时往往不起眼,去世时身边的人才懂得怀念。肖银微微的叹了口气。

“姐,你走了。我究竟该难过还是庆幸呢?”肖银的眼中出现了迷惘。
“肖银,你可不可以有符合你年龄的想法?你才十六岁,何必把自己卷入矛盾中,作茧自缚?”木偶女多嘴。
肖银迟迟地望着那株樱花树,几乎常年盛开的樱花树。
“这不是自然的吧!常年盛开的樱花树。为什么人类可以把一些事物长久化?每隔一两个月,樱花慢慢坠落,然后又隔一两个星期,那棵樱花树用开满了花。樱花树究竟累不累,为了保持这种美丽,它累不累?”肖银。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越来越不了解你。”木偶女的浑圆的眼睛闪过一丝疑惑。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她常年盛放,樱花树还有价值吗?没有人会在为樱花的坠落而遗憾,而期待。”
“你在暗喻什么?”木偶女。
“没什么。”

或许,是自己太依赖小满了。所以,小满才不会发现她的存在。其实会不会那么偶然,小满会瞥见自己。离开肖琳的影子,她似乎什么都不是。

于是,肖银沉默了片刻。她徐步到樱花树下,微风轻轻拂过她乌黑的秀发,长发飞扬。在这个时代里,大家似乎都很忙。女生们都不喜欢长发了,大家都讨厌累赘。像她那样迷恋自己长发的人实在不多见。木偶女也随之沉默。

星期六, 六月 6

气味相投(6)太阳雪

走在长长的街道上,夕阳下我的影子被拉得好长好长。突然觉得,在这一个荧光冷冽的城市中,我的影子显得莫名的突兀。黑黑的,不似周围的五彩缤纷。明明周围的建筑物都反映着紫色、水蓝色抑或米色等温暖的荧光,为什么我却觉得有种冷冽的感觉?还是觉得昨天那玻璃屋咖啡馆好。今天,我决定了。我决定到那儿去晃晃再回家。回家,总让我倍感疲倦。

昨天晚上的梦境依然清晰。我走在钢索上,摇摇欲坠,明明想飞,身上却缠满了莫名的蔓藤。明明是在梦中,无奈、痛楚和恐惧却是莫名的清晰。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人陪我走?我记得我是这么想着。好懦弱。明明已经习惯了,回到家一个人用餐、一个人发呆、一个人自己对话。明明很讨厌有人打扰。。。什么时候,才会有人了解我?算了,不需要!

乱七八糟的思绪渐渐爬满我的脑袋。

一如往常,不知不觉中来到了玻璃咖啡屋的门口。我不经思考的推开了大门,也对,何必事事多虑,只会愚人自扰而已。这里的每人看似有交集,其实不以为然。我很喜欢这间店传出那浓郁的热巧克力味,浓浓的,很好闻,总好过人们身上人造的巧克力味。这是属于巧克力天然的芳香。我也喜欢这里的咖啡味,不管是那种咖啡,我都喜欢。我最喜欢坐在吧台,因为在这里可以闻到阵阵的咖啡香夹杂着巧克力的香味。这里的服务生和老板不知有没有进行气味改造?他们的身上也有这种气味,虽然是淡得不易被人察觉。我希望不是,因为我觉得那很勉强。只要是朝夕相处,不知不觉中都会有那种气味吧!那,又何必勉强?

这里的每个人对周围的人事物都事不关己,仿佛这里是一个人的世界,只属于自个儿的世界。这里的顾客大部分都是一个人前来,有些虽说是三三两两前来,但几乎全程也毫无交集。我了解,他们只想找个伴共同发呆。连沉思都要有个伴,这些人怕寂寞怕疯了。也好,没有人过度关心,我在这儿是自由的。这是属于我心灵的净土,这让我畅快无比。

“铃铃铃。。。”大门那老旧的木质风铃迎风摆动,煞是好看。一位妙龄少女与她的木偶走了进来。“维恩?”少女朝我走了过来。“嗯?我不认识你。”我老实回答。她似乎有些怅然若失。“不过,我很想认识你。我名叫伊恩。”真的很想认识她,我觉得我们会是很好的朋友,我当下是这么认为的。
…………………………………………………………………………
“喂,你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认识我的?”肖银似笑非笑地问道。
“就觉得我们应该会和你谈得来。所以,就很想认识你。”我。
“是吗?你怎么这么肯定呢?肖银这个人不好相处。肖银,你为什么会把她认成了维恩呢?“木偶女忽然开口。
“没有,就觉得她们很像。一时间,认错了嘛!”肖银都起嘴。这是她的招牌动作,换作是别人我会觉得很恶心,即使是朋友也一样。但,我却觉的这种动作在她脸上是淘气极了。
“幸亏我认错人,而且对象是你。不然,我就少了一个朋友了。”
“是吗?我却是少了一位好友。”我说。果然,还是小满姐重要,重色轻友。

她轻笑,仿佛读懂了我的意思。然后,如常我们陷入一片沉默中。距离我们相识已有三个多月了。她与小满姐还是没有结果,一切保持原状。反倒是肖银身边的伴侣换了又换。我从来不过问维恩是谁,要是我过问了,我只会多做猜想而已。肖银也一样,她渐渐的减少提及肖琳,仿佛想要抹去肖琳在大家心中的痕迹。

这天午后的太阳被云朵挡住了,不再炎热无比。可是,我总觉得它仿佛失去了它原有的特色。肖银,你也一样。你越来越来像肖琳,那你呢?你的身上有两个你,一个快乐无比,一个却过于冷静,心机过重。只是,你从未察觉。

但,我何尝不是?

星期五, 六月 5

气味相投(5)心机

透明的咖啡屋外,星空唯美,颗颗星闪烁得如钻如泪。那片美丽的星空仿佛不属于这冰冷理智的城市,它只是凭空虚构的浪漫。

这是一间属于大家,属于2200年理智又寂寞的人们的一间咖啡屋,一间透明的咖啡屋。除了洗手间外,并没有任何的遮蔽抑或隐瞒,尽管如此人们还是无法在这儿坦诚相对。不过,无可否认的这间拥有五十年历史的咖啡屋却是这个城市里最温暖的地方。咖啡屋里播放着不属于任何年代的好歌,长长的木制吧台是这个时代罕见的艺术品,朴实的木料正散发着天然的美。要怪就怪这个时代科技过于发达,二十年前在人们找到得以代替树木的各个原料后,逐渐稀少的树木就被列为受保护的资产,是平凡老百姓眼里的珍品。

咖啡厅里几乎坐满了人,除了有一桌常年空着。听说,这是老板的父亲为他那早逝的奶奶预留的位置。老板娘的爸爸相信自己的母亲即使已不见在,还是会随时来捧场的。所以,基于这个理由,熟客们都不会霸占那个位子。这不是惧怕,也不是忌讳,这只是大家长久下来的默契,不言而喻的默契。

在那张桌子的隔壁坐着两个女生,两个性格迴然不同的女生还有一个木偶。她们看似有交集,其实不然,各怀心事。她们不着边际的在聊着生活琐事,比如说:最近新增条例、对政府新措施的不满还有时尚等问题。

“小满姐,你觉得张杰为人如何?”一个手抱着木偶的妙龄少女开口说道。
小满不语,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位少女。少女的眼睛虽不算世俗美,但却有种迷蒙的特殊美,天然的黑色眼珠散发着属于青春的光彩还有少许迷蒙。粉嫩绯红的双颊有着少许淡淡的雀斑,搭配着高度适中的鼻梁和小巧的樱唇,身子纤细的她散发着自然的魅力和属于自己的美,特殊的美。

“肖琳,她越来越像你了。”小满细语。随即,陷入沉思。

“小满姐,小满姐!”少女把她那瘦弱的双手举起,在张小满的眼前挥动着。还是没有回应。

少女嘟了嘟嘴,淘气的捏了小满搁置在桌上的手臂。“小满,小满,你可不可以不要常拿我们家那吃不大的肖银和成熟坚强的肖琳比较好吗?”木偶女开口说话。“这么快就被你是穿啦!”小满对着木偶女微微一笑,转头对着张在点头附和的少女投上意味深长地一笑。

“小满姐,我知道你对我姐姐的心意。可是,我姐姐的却不在了。我们正在学习接受事实,希望你也能如此。不然,我姐姐不会安心的。若是你以后找到自己的幸福,大可不必理会我这个姐姐遗留给你的包袱。”肖银直勾勾的望入小满的眸子说道。这一望简直是把小满隐藏已久的泪水给唤醒了。随即,泪流满面。

“肖银,肖银,说你吃不大就是吃不大,你这样说只会让小满觉得你越来越像你姐那口是心非的性格。”木偶女又开口说话,这换来少女的满脸歉意。
“小满姐,对不起。”肖银细声说道。
“没关系。我好像还没回答你问题。”小满拭干泪水。
“小满姐,希望你会同意。前面的五个对象都被你吓得打鼓退堂了。”肖银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
“肖银,你还年轻。何必着急?很抱歉,我还是看不上眼。”小满满脸歉意。
“为什么?为什么每个你都看不上眼!是不是每个你非得要拿来个我姐比较!小满姐,世上怎会有相似的两个人!完全相似的两个人!”肖银激动大喊,却无惹来大家的注意。都说,现代人太注重隐私了,注重得有些漠不关心。

“对不起,肖银。你若不接受我的意见,我也没办法。但,我想告诉你的是,张杰的条件虽好,但却有种莫名的傲气。很可惜,他不是恃材而傲,他的傲气只不过是源自他薄弱的吹嘘。这种人,是经不起打击的。感情基础也未必会打得有你深,有你坚固。”小满尝试安抚肖银。
“小满姐,我知道了。”肖银悄悄拭泪。
“小满姐,你知道我不会违背你的意思的。你是我姐姐重要的人,当然也会是我重要的人。无论如何,小满姐,你会陪我,对吧!”肖银的眼里闪过一丝期待。
“嗯。肖银,我的午休时间已结束。我必须回去上班。”小满刻意避开肖银眼里的期待,转身离去。

望着小满离去的背影,木偶女突然开口说话:“看来她发现了,小满即使她愿意与你共同生活,你充其量也只是肖琳的影子。”
“你懂什么?我明白张小满,她的责任心过重,又如此深爱我姐。在我屡次受创后,她不会撇下我的。她会记得她的承诺,照顾我直到我学会立足。”肖银的眼里闪过一丝狡诘。
“你不当人家的母亲,反倒选择捡个愚者来当。你难道不累么?”木偶女不解。
“这算得了什么?只要是姐姐的人生,我都想拥有。”肖银。
“你还在怪你姐姐吗?你姐姐并非有心夺取!”木偶女呐喊。
“不要再自我挣扎了!肖琳抢走了我受宠的机会还有小满!明明是我先认识小满姐的。小满姐却容不下我。”肖银流泪。
“这些是错过,你与它们无缘。怨得了谁?况且小满把你当妹妹般爱护也不错。”木偶女说道。

“我好累,可不可以不要再自我挣扎了?”肖银与木偶女齐声说道。

星期三, 六月 3

气味相投(4)只是虚构

日子一天天的过,时间一刻一刻乏闷的流逝。生活就像一张白纸,上面除了有用以提神的咖啡迹以外,什么也不存在。每天就是那样的生活,混混霍霍的吸入氧气,然后排除可以贡献于温室效应的二氧化碳。即溶咖啡就是伴,没有了它,就像失去了什么,一整天都坐立不安。“真的是上瘾了。”她喃喃自语。

“我爱你,然而这只是虚构。”她说。
“那,何必一提再提?我也爱你,纯属虚构。”木偶女说。
“比起你,我更爱即溶咖啡。廉价的东西。”她说。
“我竟如此廉价?那你的爱情亦不会珍贵到哪里去,亲爱的。”木偶女隐藏自己的不懈。
“你只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凭什么说我的爱情廉价!”她有些激动。
“既然如此,何必一而再的拖累自己。你不是喜欢当情人,你只是喜欢当人家的母亲。”木偶女冷静地说。
“是吗?”自己的占有欲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占了付出的四分之三。
“你不如去哺乳算了。你这样只是独裁似的宠溺。”木偶女讽刺道。

放下手中那诚实得惹人厌的木偶,她发呆。原来只是纯属虚构,自己自以为是的爱情只是纯属虚构。

“那你何必寻寻觅觅?”木偶女在她的怀抱里说话。
“即使是纯属虚构也好,至少不再寂寞。”她叹气。
“这年头,哪有人会不寂寞?这个年头的人除了永生之外,几乎什么都不缺。几百年前所谓的隆胸垫鼻,在这个年头的人眼里只是落伍的手术。因为整个身体皆可随你意替换修正。没有赤贫,贫穷亦少见。感情?少来,现代人理智多了。就是因为太完美,才寂寞。因为太理智,才寂寞。”木偶女发表意见。
“理智?会吗?什么是理智?”她反问。

木偶女沉默。

哼!果然,机械人不可靠。

根据自己的气味虚拟出来的机械人,有着与自己一样的思考能力,与自己心灵相通。这样的一个物体,如何协助自己。从头到尾,只不过是如常的自我挣扎。矛盾的气味从木偶女与她的身体渐渐散开,弥漫纯白的房间。

“什么年代的人都一样,越聪明,就越善于自我挣扎。”木偶女与她在今天做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星期二, 六月 2

气味相投(3)我不是编号39303,然而我是

气味相投(3)我不是编号39303,然而我是

我很幸福,我有爸爸和妈妈,我不是孤儿。

可是,我觉得这让我更难受。

我只是






复制品!复制品!复制品!
算了,有什么好愤怒的?在你的面前,我早已学好将愤怒锁上消除键。没有所谓叛逆,没有怨言,没有反抗更不会有所谓的意见。因为,我只是你的复制品。我还要感激你愿意牺牲以自然的方式将我带到这个世界,这个你认为美丽的世界。以后你病了,我必须随身在侧,为你捧汤奉药。放心,我会办到。

你希望我俩的味道相同,你盼望我俩心灵相通。你以为所谓的心灵相通,就是掌握我的一切。你从不选择直接发问,你偷窥,然后在不满时发泄。我的秘密被揭穿后,又怎样?所谓的难堪不能够存在,因为难堪和畏惧从来无法共存。你爱我,可爱让你永无餍足。爱让我无法恣意追求所要与所爱。我们俩有着相同的味道。当我来到这世界上时,你已帮我拟定好我的味道,必须与你相符。纵然我已疲惫,也无路可退。我的埋怨只会是幸福的无病呻吟。

好累。

你以为复制品不出声,就没有感觉吗?
沟通无效,沉默才是解药。

复制品愚笨,生活大小事掌握得不如你意。小小的差错就是你眼里的愚笨。
从此,这个家不再有粗心的小孩,只有什么都不会的温室小花。纵然,她不想当温室小花。

复制品不老实,她不会向你报告她的大小事,除了偶尔兴起。
从此,这个家不会有爱撒娇的小孩,只有学会隐藏带上面具的小孩。纵然,这样依旧难受。

复制品不说爱你,她从不会表现自己的关心。
从此,这个家又多了一个你所谓不懂得感恩,让你劳累的孩子。纵然,她感受到,但已无法启齿。

身为复制品,味道愈来愈与主人相近。情绪一样难以捉摸,一样爱互相刺人,明知道问题早已暗涌,却还躲在自己的龟壳里。

我不是编号39303,然而在你还未释放我之前,我依然是复制品编号393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