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四, 七月 2

气味相投(21)旻天(2)

旻天望着窗外。今天星辰寥寥,因为有圆满的月。

因为月是今天的中心,处于宇宙颗颗耀眼恒星只能沦为配角。究竟自己所珍惜的人是不是都只能沦为自己生命中的配角呢?旻天有些感伤,有些自责。自小与他一块儿成长那些要好的青梅竹马不是死于非命就是无故失踪抑或遭受心灵上与生理上的残缺。自己是不是再也无法亲近任何人。

因为,任何人一旦接近他只有沦为配角,如星辰般渐渐被温柔的月光吞噬。几年前,疼惜他的母亲也因病逝世。的确啊!的确是自己害死母亲的。现在,他不再想与自己的亲生父亲亲近。每当他触及父亲那失望的眼神时,他唯有拼命的压抑自己如汹涛波涌的情绪。他亦渐渐减少联络自己亲爱的外公。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那些人还是愿意亲近自己呢?难道他们不知他的厄命吗?不是累己而已而且是还累人。算命师曾说他一生人阴气过重,甚至有超越凡人阳气的现象。因此,他与任何人均有缘无分。即便自己的家人已知此事,大家还是一意孤行,对他万般容忍与爱护,丝毫不在意这些分明准确的命理预测。

不过很快的,他再也不需要顾及别人了。因为,他即将离开。

“旻天。“一把稚嫩的声音叫住他。旻天感觉到一股阴气。有些冷又有些凉意。他并不害怕,而是自然而然地敬畏阴气的主人。

因为他是神。他是死神。

然而,自己身上的阴气却愈发浓厚,而且还越来越像那名脸孔稚嫩的死神。纵然身旁的人还难以察觉,他却发现了。这是不是一个垂死之人的直觉?

“托斯,你回来啦!”他绽放一丝苦笑。苍白的脸孔上带着不自然的微笑。
“旻天。别勉强。我来给你讲个故事。”
“什么故事?”旻天有些好奇。死神竟然为他讲故事。
“是有关有我的长辈们,银月和向阳两主仆还有璎歆的故事。”
“银月?”旻天的脑海里闪过那染血的银色尾巴还有男人的哀嚎。

托斯无辜的双眼直勾勾的望着他。他清了清喉咙开始说道:“就在那个漫天飞雪的夜晚,我遇见了他们三人。向阳与我一样是死神。银月则是他的式神,她是一匹银色的狼,然而她除了武斗与执行任务外,其余的时刻皆是人化。璎歆则是因犯规而被放逐的花神。至于他们三人为什么会聚在一块儿,那则是很长的故事。来日方长,我慢慢向你述说也不迟。”

“来日方长?我不是快死了吗?”旻天细声问道。
“你别忘了我可是死神。”托斯意味深长的说道。
“也对。”旻天无奈地搔搔头。

“向阳,向阳他是死神,他是比我年长约百岁的死神。他可是死神先祖的转世。早在远古时期,死神与众妖发生了战役。因为那群妖怪想要永生不死,拼了命的抵抗死神的索命,深怕自己死后魂飞魄散抑或魂归它处。其实,我了解他们的心情,他们至少也活了上百年,在还未成仙前,谁愿意重头来过呢?可,这一切皆是命呀!没有了天时地利与机缘巧合,一般上均难以成仙。那些动植物在还未获得灵气之前还不是得心甘情愿得臣服于死神的式神与夺命神器下。有些侥幸的动植物因寿命悠长,有幸炼成几分灵气,渐渐化妖。因此,即便是超越了自己的阳寿,却仍旧能以另一种形式多混个上百或千年。但是,任何的人事物总有期限,即便是化妖,仍得面对我们。因为,这就是世间的定律,万物的法则。没有了这些,世间万物又如何获得平衡呢?那些妖异因为自己的贪生怕死,开始吸取凡人的精气来增强自己的灵气。有些修为不够高明的小妖则采取囫囵吞枣的方式,啃食人肉。他们自以为是的认为以这种旁门左道吸取灵气就能增强自己的修为。可是,他们却不知道自己逐渐增强的力量是源自于冤魂幽灵的怨气与戾气,而非源自于自己的力量。一旦这些外来怨气与戾气经时间的洗礼下潜滋暗长大然后变得强大,它们开始控制宿主的潜意识。当宿主遭受外来刺激如攻击抑或诱惑等刺激时,潜意识就会开始在不是不觉中操控宿主的行为与思想等。最后,宿主将面临心灵破碎,行为也变得不受控制。这已到了无法挽救的地步。因为,自己残存的理智已被强行夺取的怨气吞噬殆尽。愈大的力量所造成的破坏力越大。因此,我们有必要严格的管制这些异物的寿命,以避免节外生枝,引发诸多事端。”

旻天听得一愣一愣的,他忽然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你觉得很惊奇吗?”托斯看穿了他的疑惑。
“没关系,慢点你就了解了。哎呀!都怪我啦!解释得太啰嗦了。向阳前辈的故事我都还没开始真真地述说呢!开场白倒是浪费了很多时间。唉……”有别于刚刚谈及妖异的严肃神情,现在的托斯又重新回到了温和的神情。
“托斯,你可以多告诉我,有关……有关向阳死神的故事吗?”旻天有些期待。
“哦?你对向阳前辈他产生兴趣了?”托斯托着下巴笑说道。
“怎么?你不愿意告诉我吗?”
“没有。旻天,这是一件好事,这绝对是件好事。”托斯咧嘴而笑,露出小小的皓齿。

“好!旻天,那我继续说了。向阳的前世也就是死神的始祖,他命叫古魏。他拥有众死神望尘莫及的力量与神威。他的才干压根儿是不容置疑。经过多次与妖异们谈判后,妖异们决定接受死神司的条件,那就是不残害其他生物只为利己。而且他们还答应只要保证他们灵魂的完整就心甘情愿接受自己的死亡。死神司的条件是他们必须忘却前生的记忆,重铸成另一个生灵。当时,那群妖异因为惧怕死神司的威严当然被逼降伏。因为,他们还未找到可以抵抗死神司的方法。死神司在古魏始祖的领导下确实能够顺利发展。但,好景不长在。妖异群中竟然诞生了一个力量巨大无比的“三妖”。“三妖”其实不是任何一种妖怪。他是继承了凶暴的黑熊妖、狡猾的狐妖与祖母蜘蛛精的血缘。他既能武又擅长谋略。因此,很快的就得到众妖的信任与爱戴。他还拜了败德死神诛丝为师。因此,对于死神的强弱点了如指掌。此人还研发了如何降伏那些冤魂的方法。“三妖”命人建筑以天然磁石为主要原料的密室。他残忍地将垂死的生灵之五脏六腑取出,再剥下他们的脸皮,并用些许灵力让他们奄奄一息的痛苦挣扎。因此他们的怨气将升到最定点。就在怨气最强盛的时刻,强制的将他们从密室的天窗丢入密室。一旦灵魂出窍,灵魂的磁场将被扰乱,那些无辜生灵因而魂飞魄散。而这将成为臣服于他的众妖之奖赏。魂魄不全的生灵是难以对宿主进行报复的。所以,那些妖孽为了要获得这些力量而又不会被怨气操纵只好归顺于他。而他又利用了这些人慢慢的建立了属于他的管辖范围。他的力量也就渐渐强大。”

托斯讲解了那么多,现在的旻天嘴巴张成了“0”字形。

“好了,旻天,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你也需要时间休息吧!现在已凌晨二时了,瞧你的眼皮重到快要下垂了。快去睡觉吧!我走喽!”托斯准备道别。

“托斯……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旻天。
“因为……因为,你必须知道。原因嘛,迟些日子你就会知道。”讲得很有押韵嘛!不等旻天发问下一道问题,托斯就凭空消失。

旻天倒在床上,重重的眼皮不听使唤的合起来,重新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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