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 七月 3

气味相投(22)旻天(3)

外头的月依然柔和,尽管恐惧与担忧依旧潜伏在旻天的心中蓄意待发。

“旻天,好好的睡吧!不要去管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托斯飘浮在空中,俯瞰着旻天房间的窗口。灯已关上,旻天应该睡了吧!托斯微微叹了口气,抬头望着月华。

过了半响,他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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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星期一,旻天依旧上课去。在他开学的这几天里,学校依然风平浪静。也对,只要不与任何人要好抑或亲近,身旁的人的安危就不会受到威胁。昨天的追忆提请他游旻天自己本身的存在已是对身旁的人构成最大的伤害。皆因太久没发生不愉快的事了,游旻天才会得意忘形,忘记了自己的本质。自己的本质就是破坏。还说什么要与廷玉成为朋友呢?游旻天,你别妄想了!

旻天深深的吸了口气,他再也不想与任何人交心。因为,他害怕。他害怕在下一个明天会再次失去自己的所爱。

所以,当廷玉对他微笑时,他假装看不见。
所以,当廷玉向他打招呼时,他假装听不见。
廷玉想要与他说话时,他只是充耳不闻,默默地完成自己手边的活儿。

绮甄想要与他开玩笑时,他大声的斥责她。
绮甄想要为她的玩笑道歉时,他捏造出莫须有的愤怒。
绮甄终于忍无可忍的大骂他时,他才感到安心,虽然有些不忍。

因为,远离他人才是他现在必须做出的选择。

“请原谅我的自私。我没勇气提前结束自己的性命。因为,我……我舍不得你们。”旻天在心中说道。他用双手轻轻拭去眼角边的泪水,就在学校男厕的第二个厕格内。那是楼下男厕唯一门没遭破坏的厕格,所以绝对是隐藏自己的好地方。在这个除了他再也无人的厕格,他才能诚实地面对自己的情绪。

“旻天。旻天,怎么拉屎拉到泪涟涟呢?哦!我可怜的泪人儿,怎么会是梨花带泪的一张俊脸?”

旻天把他深埋在自己双手里的脸缓缓抬起,托斯不知在什么时候站到了自己面前。

“托斯!你干嘛进来这里!干嘛要侵犯我的隐私权!”旻天显然对这份惊喜不太满意。

“干嘛不可以?你有没认真的在拉屎,何必假正经呢?”已经侵犯人家隐私的托斯一副蛮不在乎的欠扁样。

“托斯,我……我是不是非得要这样过完的我的余生?”
“这……这要看缘分。有些人的确与你有缘无分。但是,你余下的生命里总会遇见真真与你气味相投的人啊!”托斯微笑道。
“那,为什么!为什么那些对我好的人都不得善终!”
“因为,因为那是他们的命运。听好,旻天,他们生命的结束不能全然怪你。因为,有时候这只是巧合,并不是全然由你一手造成。他们的阳寿确实已近,所以你不必过于自责。况且,生命结束后,并不表示一切也将跟着结束。因为他们还有其他责任。旻天你也是,你将会以另一个身份完成你分内的责任。”
“另一个身份?份内的责任?”旻天有些不解。
“嗯。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去吧!旻天,你要好好珍惜你身旁的一切,因为你确实时日无多了。旻天,你放心,我会帮助你的。”
“谢谢……谢谢你,托斯。”旻天一脸感激。

但,旻天还是没有勇气接近廷玉和绮甄。他一直在躲避她们。

回到家,他把自己反锁在房内。

“托斯,虽然我知道你只是在安慰我。但,还是谢了。”这才是旻天真真想对死神托斯说的话,因为刚才他实在开不了口。他很逼自己相信这一切只是机缘巧合,并不是自己的错,可是他更害怕会就此失去自己的所爱。

他真的很害怕。

他就这样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午餐与晚餐自行解决后,他就这样躲在自己的房间里。爸爸出国公干了,他径自放了钟点女佣一个星期的假期,就这样孤独一人面对自己的害怕。

隔天,旻天没去上课。
后天也一样。
大后天也一样。

旻天觉得或许这样才是对自己与对他人最好的选择。

已经,三天没到学校了,旻天觉得有点闷。对于线上游戏,他也觉得无趣。“叮咚!叮咚!”门铃响起。他从门缝窥看。

是绮甄。廷玉也在外面。

“舅舅!舅舅!我知道你在里面的!你快开门呀!我和廷玉来看你了!”绮甄大嚷道。
旻天决定保持缄默,他默默地靠坐在深锁的木门背后,尽量不发出半点声响。”或许她们在外头呆一会儿就会回去了吧!”旻天想道。

显然,旻天低估了绮甄那家伙。

绮甄大嚷道:“舅舅!你别以为我和舅母就这样打鼓退堂哦!我告诉你!我和舅母已经带好了粮食,水还有外套。而且,连学校的功课、随身听甚至是漫画等都带来了。如果,你不想如花似玉的绮甄和舅母被怪叔叔虎视眈眈的话,你最好开门!”

旻天依旧没勇气开门。

“喂!舅舅!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身为美女的我和舅母处境现在可说是十面埋伏、危机四伏、唔……还有危如累卵、摇摇欲坠!如果你想悬崖勒马,亡羊补牢的话,现在最好给我开门!不要届时后悔莫及!”

即便绮甄多努力的乱用成语,旻天依旧不开门。

时间一刻一刻的过去了。旻天三不五时偷偷地站起来通过门缝偷窥,她们还是呆坐在门的另一边。绮甄依旧是一副气鼓鼓的模样而廷玉则流露出担忧的眼神。她常望着依然深锁的大门,无论是与绮甄交谈抑或沉默,她都是默默地望着这道大门。

“对不起。”旻天轻声说道。就这样旻天与外面的那两个女孩僵持许久。忽然,他听见一把熟悉的男声。

“咦,绮甄,这样夜了,你怎么坐在门外呢?怎么不进家里坐呀!旻天他不在家吗?对了,绮甄,你旁边的那位女生是谁呀?”

“噢。姨公呀!没有,旻天喽!他不肯开门给我这个大美女和舅母进去。”绮甄笑着说道,猛然手肘被廷玉退了一下。

“舅母?”男人失笑。
“伯父你好。”满脸通红的廷玉急忙打招呼。
“没有啦!我一时说漏嘴了!她是廷玉啦!她是旻天舅舅的同班同学,我们是来探望舅舅的。旻天他生病了吗?他已经好几天没来上课了。还有啊,他刚刚还不让我们进去呢!”绮甄忙着打小报告。旻天急急忙忙地跑回自己的房间,将房门反锁。

“哦,有这回事吗?既然来了,绮甄你就带廷玉进来坐坐吧!姨公拿点饮料给你们。顺便把旻天好好骂一顿,好不好?” 望着叽叽喳喳的绮甄,男人忽然希望旻天也能像绮甄一样开朗。旻天这傻孩子是在太爱胡思乱想了。

“旻天,旻天,你在里面吗?绮甄和廷玉来找你了。”旻天的父亲唤道。
“旻天!旻天!”
里头没有回应。

男人用钥匙打开了房门,看见自己的儿子正睡得很香甜。他爱怜地把掌心贴在儿子的额头上。“还好没有发烧。”他转身离去。“儿子,好好的睡吧!”

“姨公?怎么样了?舅舅他是不是闹别扭?”绮甄。
“没有啦!旻天他睡着了。明天,我会叫他到学校去的。时间不早了,你们俩喝完饮料后就好回家去了。我载你们回去好了。”
“可是……姨公……”绮甄有些不服气。
“可是,可是什么?你是没关系,因为我认识你的父母。可是,人家廷玉呢?人家的父母可是会担心的。你们在这里呆了一整天,我知道你们关心旻天,我相信旻天会明白的。好了!好了!快点喝吧!我待会儿还得向廷玉的父母做个交待呢!”

“那好吧!姨公,你帮我把这个盒子给旻天那王八蛋,这是我给他的惊喜。”绮甄。

“好好。”真服了那孩子,无论什么时候都那样精力充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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